一瞬间的慌乱,又觉得有些好笑。她蹙了蹙眉,深吸一口气。看了今天晚上真是酒喝多了,意识都不清醒了。 雾气渐渐升起来。 洗完澡,骨头都在犯懒。刚才随便拽了一件,廖湫忱摸过来睡衣准备换的时候才意识到她拿的是原本她准备送给廖筠心的那件。 这个系列睡衣一共两件,她排了一年队找设计师定制的,一件给她,一件廖筠心。 给她定制的那件前段时间在新婚夜后被扔掉了。 想起来廖湫忱就气的牙痒痒,本来丢掉一件喜欢的睡衣就已经让人足够火大,尤其是导致她扔掉那件睡衣的罪魁祸首还现在一副仿佛已经忘了这件事的模样。 她盯着睡衣看了半分钟。 算了,这件她暂时先穿一下,回头想办法给廖筠心定制件新的。 廖湫忱吹完头发,穿着这件尺码微微小了一点的睡衣进了卧室:“陈雾崇,约法三章第二条我们还没谈完,就现在说吧。” 男人坐在床边,换掉了白天的白衬衫,眼镜也取了下来放在床头,眉眼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出不一样的感觉,他道,“你说。” 只要他有的,她想要的,都可以拿走。 在看不见的角度,陈雾崇的目光如同阴冷又粘腻的蛇,痴迷地缠在她身上。 廖湫忱没注意到他的神情,她刚刚吹完头发,正在往发尾上涂抹护发精油。 白皙的指腹贴着黑色的发丝,发丝垂下,落到颈肩,后背。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淡粉色丝绸睡裙,蕾丝的花边,细细的吊带。睡裙贴着她的身体,冰冰凉凉。 陈雾崇的视线落在她腿上。 白天穿着的丝袜已经被脱掉,露出光洁白皙的皮肤。房间里都铺着地毯,她也懒得再踩拖鞋,干脆赤着脚。 他想起刚才在桌子下,她脚抵着他的鞋面,用力踩他,一边踩他又一边眼神示意着暗示让他配合着她说话。 他配合着说出她要的话,她满意地松开力气,收回脚。却又不小心隔着西装裤蹭过他的小腿。 想到这里,陈雾崇眼神不禁暗了暗。换了个姿势,双腿微微交叠,随意拿了廖湫忱床头的时尚杂志,躺在身前。 廖湫忱没往床边走,她坐到化妆台前,开始涂护肤品,手上一边动作一边讲话。她刚才洗完澡,浑身犯懒,讲话声音都柔和了几分。 “我问了祖父,你们合同还要几天才能商议完,这周我们还留在这边,先住在我家。”廖湫忱撕开面膜包装,“为了不让祖父担心我,你就先住我房间好了,这样显得我们感情好一点。” 廖湫忱又补充:“但是你记得别乱动我的东西,都是我精心摆的,你弄乱了我会生气。” 说了一大串话,口干舌燥,廖湫忱端起刚刚吴妈送进来的牛奶喝了两口,把杯子放到一旁。 杯子沾了浅浅一圈奶渍,陈雾崇的视线又转到杯口处。 “等你们谈完生意了,我就跟你去雾汀常住,但是我每年不会一直待在那里,我也要回来住。” 上面这些要求都是廖湫忱刚刚在下面的时候临时想的。 接下来的才是重点,也是廖湫忱下午原本要提的要求。 一想到都到了现在,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男人居然还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廖湫忱忍不住又生气起来。 她原本懒洋洋的腔调也变得正经起来:“你看,我们都还没有接触过几次,我觉得现在我们互相都不是很了解,所以我希望我们先分房睡,直到等感情培养的差不多再说,行吗?” 最后两个字虽然是问句,但语气显然不是商量,而是不容置喙。 半天没得到回答,廖湫忱更恼火了,她指尖在脸上点点,把面膜最后一点展平才转头。 男人坐在床边,单从神色上廖湫忱看不出任何情绪。 廖湫忱有些生气,瞪大眼睛质问他:“我在跟你谈正事,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她即使生气的样子也很漂亮,刚刚那句话不像生气在凶他,倒更像撒娇。 陈雾崇终于回神,脑子飞快捕捉刚刚廖湫忱话里的关键词。 没有接触过几次、互相不是很了解、分房睡…… 他缓慢眨了下眼,黑色的睫毛遮住略微晦暗的目光,捏着书的指骨微微用力。舌尖抵住上颚,顿了两秒,才扔出两个字。 第5章 啾啾 实在生气就扇我好不好 “可以。” 男人拿着杂志,表情看不出丝毫破绽:“都听你的。” 得到答复,廖湫忱满意地转过头,继续捣鼓手上的东西。全然不知道,在她转过头后,男人唇线一瞬间绷紧,视线变得晦暗不明。 紧紧重新缠到她身上。 瞥见旁边的水晶杯,廖湫忱忽然想起来今天没点香薰。这个点吴妈也该睡了,算了,她自己去取,顺便把睡衣也换了。 廖筠心的尺寸并不和她完全贴合,睡衣穿在身上稍微发紧,让廖湫忱有点难受。 虽然喝了醒酒汤,但酒劲上来,身体到底困倦下来。 浴室内水声哗啦。 廖湫忱打了个哈欠,稍稍放大点音量,一边点香薰一边喊道:“陈雾崇。” 廖湫忱只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嗯,不确定浴室里的人到底听见她的话没,只能又提高点音调:“陈雾崇。” 浴室原本杂乱的水声停下,男人说话的嗓音有些沙哑,声音低沉:“怎么了?” “没,没什么”,廖湫忱莫名磕绊了一下,随即立刻恢复平时对旁人颐指气使的样子,“我想给你说,我头有点晕就先睡了。刚刚我点了香薰,你睡前记得灭了。” 水声重新响起,廖湫忱听到一声模模糊糊的嗯。 廖湫忱的床很大,留个地方给陈雾崇睡并不算难事。她抱过枕头躺到床的一侧,轻易就被睡梦魇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近来发生了太多事,廖湫忱这几天晚上总是梦到已经忘掉的记忆。 倾盆大雨,黑沉沉的天,冷的人骨头都在发颤。 价值几千万的车支离破碎,如同一块废铁。玻璃上鲜红的血跟着雨水一起流下,被冲刷带走。 混在廖湫忱脸上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清晰地感受到搂着自己的温度一点点又温热转向冰凉。 周围都是刺耳的鸣笛声,警察拉开警戒线疏散人群。 她分不清从脸上匆匆滑过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喉头像被哽住,说不出完整的字眼,只能声音含糊地喊:“妈妈,妈妈……” - 一个多小时后,陈雾崇才披着随行行李箱找出来的睡衣从浴室出来。 夏天的雨来的总是猝不及防,雨水打的落地窗上,玻璃上浮起一大片雾气。 睡前时气温刚好,所以廖湫忱没开室内恒温系统。 陈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