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们的感情中有过一点善意和施舍的话,那他也心满意足了,他们的每个器官都爱着,只除了心,所以他们才离对方远远的,他甚至在自己身体里面找不到这个来告诉她他有多爱她——他有过的稀少、微薄、焦枯的爱。
他更明白一点:为了要得到反应,我必须为你们父女洒血。
自从入狱以来,小巴蒂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在心爱的人的陪伴下,他安心了许多,困意很快袭来。
他心里祈祷着有个人来救他,无论是母亲还是黑魔王,只要能让他离开这里,他已经什么都不在意了,自从父亲把他送进阿兹卡班的那一天起,在魔法界众人面前对他大义灭亲的那一刻起,他再也叫不出父亲,他已没有父亲。
1981年12月25日,圣诞夜。
这个圣诞节对于住在奥特里-圣卡奇波尔村的两人是冷清的,尽管家养小精灵忙里忙外,但纤弱的银发女人只是坐在墙角那棵巨大的圣诞树后面,专注的盯着棋盘。
巴蒂站在楼梯上,心惊胆战的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病恹恹的妻子,身体一天比一天更差了,但她的精神却爆发出一股强大的生命力,如同四月的花丛莽撞的在冬夜里蔓延开来。
阿洛转过头,她笑了笑,伸出一只颤抖的手往棋盘旁一只平底雕花玻璃杯中倒牛奶,杯底里有一个树莓核,牛奶倒进去它就浮了上来,绕着杯口打转儿,不愿意被拣出去。
她没有收起棋盘和那些听话的棋子,仿佛她下棋不是图好玩,是在搞一种神圣的仪式,或者隐秘的沉思,此时一只毛茸茸的胖飞蛾两眼闪闪发光,撞上窗户后落在窗台上,吸引了她的目光,突然,客厅里的老爷钟发出悦耳的打点声,响了十二下。
“我们去睡觉吧,”巴蒂轻声说,“很晚了,我担心你的身体。”
“不,巴蒂,你过来,”阿洛的视线又回到棋盘上,她用沉思的语调说,“和我下一盘棋。”
巴蒂无可奈何的走了过去,坐在她对面,这次他仍然是黑色的棋子。
巴蒂发现这次妻子又有了新的着法,开局先出动两翼子力,棋盘中间空着,不用兵去占,却从两侧造势入局,令他的中军险象环生,不过巴蒂并没有很惊讶,她一向看不起王车易位的稳妥着法,善于独辟蹊径,在各子之间形成最出人意料的互动关系。
“你要停职多久?”
“不会很久,”巴蒂小心翼翼的说,“等魔法部确定我和黑魔头的势力没有任何牵扯,应该就会复职。”
阿洛应了一声,仿佛在思索下一步,仍然是那个缓慢的、沉思的语调,“巴蒂,你对我一直都很好,这些年,我非常快乐,就像小时候那样快乐,所以我觉得很抱歉,是我没有教育好我们的儿子,若有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