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拨通蒋裕京的号码,手一顿。 又放回去了。 因为他想起——蒋总说自己不会随身携带这东西。 此刻,他已经没有耐心在门口继续等待。 于是摁下电梯,直奔船员办公室。 “各位,谁今天见到蒋总了?”冯嘉姚猛地推开门,上气不接下气。 “嘿!嘉姚!我刚刚在医务室见到蒋先生了——” 没等那位船员说完,冯嘉姚已经转身,冲向医务室。 一推开医务室的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愣住。 船上的所有医护人员都在场。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硝烟的味道。 急促的脚步、医护们不断的指令交织在一起,场面混乱无比。 他迅速扫过忙碌的众人,焦急地寻找着蒋裕京的身影。 蒋总千万不要有什么事!千万—— 谢天谢地,蒋总还在! 在一角落里,他终于看到了蒋裕京。 冯嘉姚瞬时腿软,扶着墙大口喘息。 紧接着,他看清了蒋裕京身旁病床上的人。 心脏又重新吊回了嗓子眼。 床上那人脸上带着氧气面罩,眼睛紧闭,眉头蹙起。 全然一副失去意识的模样。 冯嘉姚急步走过去,声音有些颤抖:“蒋总……这是发生什么了?” 蒋裕京抬眼看了看他,语气没有什么起伏:“来了。” 冯嘉姚看到蒋裕京手臂上又出现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他心头猛地一紧,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蒋裕京母亲的警告—— 如果小蒋总再受伤,他可能真的要完蛋了。 “您又受伤了吗?!” “没有,伤口裂了而已。” 医生正小心翼翼地重新缝合他手臂上的伤口。 那伤口明显是受到外力的冲击,缝合线崩开,血肉模糊,暴露在空气里。 随着针头的刺入,麻药被注射进伤口附近的皮肤。 冯嘉姚不由自主地嘶了一声,疼痛似乎透过空气传到他自己的神经。他的眼睛忍不住移开,不敢再直视那触目惊心的画面。 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蒋裕京视线正直直盯着病床上的那人,冯嘉姚语塞。 ※ 如?您?访?问?的?网?阯?发?布?页?不?是?i????μ?????n????????????????o???则?为????寨?站?点 顺着那视线看去。 “程先生这是怎么了?” “被爆炸波击倒,肺部挫伤,一直没醒。” “天啊!?……这到底发生了什么?船上为什么会发生爆炸?”冯嘉姚愕然。 “出了点意外。” 蒋裕京的目光从程书懿的脸上移开。 “意外?这叫出了点意外!……” 冯嘉姚捂住脑袋,感觉自己的头要炸开,“蒋总,我不在的时候、您都干了些什么啊!……” 他无奈地放下手,目光突然瞥到旁边的另一张病床,顿时定住—— 如果他没认错的话,旁边病床上躺着的应该是程书懿的弟弟程景源。 那张病床边围满了人。 其中一位面色憔悴的女人应该是他的母亲。程书懿的父亲则坐在一旁,表情凝重,紧张地注视着医生的操作,时不时伸手指示,显得格外关心。 冯嘉姚心里涌上一股怪异感—— 与此同时的程书懿病床前无人问津。 他知道关施黛是程先生的继母,可他的父亲居然也只专注于他的小儿子,全然不顾同样躺在病床另一位儿子。 蒋裕京忽然开口:“你去联系几个中立区的胸外专家,等船一停靠,就叫他们过来。” “程先生的伤……” ——很严重吗? 冯嘉姚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立刻打断:“现在、立刻,去办。” “好……” 冯嘉姚急忙点头,正准备转身离开,他看见—— 蒋裕京正用手背抚过病床上那人的脸颊,抹去眼下皮肤上的唯一灰痕。 那动作缓慢、轻柔,仿佛在触碰一件极其珍贵而脆弱的东西。 程书懿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他梦见了Milo,那只他一直投喂的流浪猫。 琥珀色的眼睛,橘色斑纹的毛发。 那毛团扑进他的怀里,对他说:主人,你终于来了!我一直在等你。 程书懿说对不起,Milo对不起,把你独自留在家园遭受战火。 上船前一天晚上,我去找你,我在院子里呆了一夜,你都没有出现。 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坚持等到天亮。 他哽咽—— 可是,Milo,你是猫咪,你为什么会说话呢? ——小懿,你好笨,因为这里是天堂啊。 Milo湿润的鼻子蹭着他的掌心。 ——真的吗?……太好了,Milo,我们永远不会分开了! 程书懿颤抖着抱住它,那种久违的、真实的、无法言喻的触感,让他情不自禁地大哭。 他想,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空虚、所有的心伤,都变得微不足道。 失而复得,这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珍贵的了。 然而,就在他紧紧抱住那只猫,梦中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渐渐失去焦点。 Milo的身体像是被无形的风吹散,变成了微尘,逐渐消失在空气中。 “不——!”程书懿惊恐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份温暖。他的手指穿透了空虚,眼前的一切似乎开始崩塌,变得碎裂,迷失。 “不要——!”他再次大喊,声音在梦中空洞回荡,回声慢慢变弱,逐渐消失。 他一下子坠入黑暗,巨大的失重感让他猛地睁开了眼。 冰凉的空气扑面而来,冷酷、刺骨。 肺部仿佛被一只手攥紧了,呼吸困难。 眼前的光线刺眼,难以聚焦的景象让他感到一阵眩晕。 “你醒了?”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一个男人的身影闯入了他的视野,但这一切在程书懿看来却像是模糊的梦境,声音虚无缥缈,他几乎听不清楚—— 眼前模糊,映出的是小猫的身影—— Milo在他怀里,但又不在了。 梦境与现实的边界越来越模糊,他的意识像漂浮的碎片,无法拼凑成完整的图像。 疼痛再一次涌上心头,这不是梦境中那种无重力的漂浮感,而是实实在在的,撕裂般的痛。 他的意识似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牵引,挣扎着要逃脱——但无论他怎么想挣扎,身体都无法配合。 "我——我要去找Milo"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而混乱。 Milo,Milo……他恍若未觉地喃喃低语,头脑一片空白。他闭上了眼睛,想让自己再进入那个梦境,再去找Milo。可的身体被一种莫名的力量驱使着,他无法再停留在那个虚幻的世界——那扇通往梦境的门已经关闭,再也无法打开。 他想要坐起来,可剧烈的疼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