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箱跌落,金属锁扣崩开,珠宝、钞票四散一地。 有母亲紧抱着孩子,泣不成声,撕心裂肺地呼喊亲人的名字,嘶哑的声音被尖叫与混乱吞噬得支离破碎。 那艘直升机早已离去,黑暗的夜空中只留下尾旋的低鸣消失在风中。 反叛军的撤离也带走了最后一丝秩序,留下无尽的混乱与绝望。 船员声嘶力竭地指挥妇女和孩子登上救生艇。 一个男人猛地冲向救生艇,将怀抱婴儿的母亲粗暴推倒在地,这一动作引发更大的混乱——周围的人群像暴动的潮水,争先恐后地向救生艇挤去。撕扯的动作让艇身剧烈晃动,差点将所有人都掀入海中。 一名船员高声喊着“大家冷静!保持秩序!”可他的话语下一秒就被疯狂的恐惧淹没,身边的同伴直接被推下甲板。 远处突然传来阵阵尖叫,一群人挤向边缘,企图用简陋的绳索攀下船身逃生。 人潮的重量让护栏不堪重负,伴随着刺耳的金属崩裂声,整段护栏轰然坍塌。 失控的人群如同决堤的洪流,一齐坠入深不可测的海中。冰冷的水声与尖叫混合,瞬间消失在浪潮之下。 船上的灯光时而闪烁,时而熄灭,短暂的黑暗如同吞噬希望的深渊,周围的世界突然变得苍白而空洞。海水撞击甲板的轰鸣声和无序的脚步声交织。 蒋裕京和程书懿从应急通道走廊上来,迎面看到的便是这番末日般的景象,他们意识到这场灾难已经无法挽回。 程书懿的下肢早已被冰冷的海水浸透,身体被人群推搡着向后踉跄。他艰难地稳住步伐,眼神扫过四周,惊恐与慌乱的面孔在眼前一闪而过。 蒋裕京从身后将他圈在怀里,用臂膀挡住四面八方冲撞而来的人群。 程书懿的呼吸愈来愈急促,心跳声剧烈地撞击着耳膜。身体已经僵硬,但身后的胸膛传来的那份热量,十分炙热滚烫。 忽然,一阵巨浪袭来,冰冷的海水猛地涌上甲板,寒意瞬间攀至两人的膝盖。 他下意识闭上眼睛,溅起的水花冲刷过脸颊,冷意透彻皮肤。 当他重新睁开眼,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撼不已—— 剧烈倾斜的船体像濒临崩溃的巨兽,救生艇的挂钩被船体晃动震脱,数十艘救生艇坠入海中,溅起滔天的水花。 他下意识地抓紧蒋裕京的胳膊,声音颤抖:“救生艇落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蒋裕京望向甲板边缘,果断的声音擦过耳垂:“跳下去。” 那语调冷静得令人胆寒,宛如鬼魅的命令:“程书懿,只要你敢跳下去,我就能让你活。” 程书懿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甲板下方,深色的海面如同一片无尽的黑洞,泛着幽冷的光。他的喉咙蠕动了几下,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 “别看了。”蒋裕京语气一沉,打断了他的迟疑,“现在只能去水里上艇。” 程书懿僵在原地,双唇微微颤抖,拼命想要说服自己:“我、我不会游泳……” 蒋裕京盯着他,没有说什么,而是将他搂得更紧,像是揉进骨血里。 他凑到程书懿的耳边,那声音低沉而清晰:“你必须活着到中立区,我不想娶一个骨灰盒。程书懿,活下去。不要让我失望。” 他的怀抱炙热而紧密,像是一团火焰在黑暗中熊熊燃烧。 又是一声剧烈的爆炸,船体的倾斜已经超过三十度,整艘船犹如被巨人翻转的木桶,尖叫声响彻夜空。 蒋裕京推了程书懿一把,将他逼到甲板边缘。“我在下面等你。”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记住,跳的时候,不要犹豫。” 话音一落,没有片刻迟疑,蒋裕京直接纵身跃入深海。 “……!” 程书懿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那道消失的身影,却只抓到一片冰冷的空气。 他愣在甲板边缘。眼下,海面被巨浪吞噬,救生艇在暗影中摇晃起伏,微弱的光线中,那道身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闭上眼。 耳边是狂风的呼啸、船体撕裂的巨响,仿佛整片天地都在催促他—— 跳下去。 跳下去吧。 脑海中浮现出无数过去的片段:童年时的孤独与低微,少年时的抗争与挣扎,那些从泥沼中艰难爬出的时刻…… 如果真能活下去—— 那就给自己一个新的开始吧。 他睁开眼,一跃而下。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入v!会更新六千字的一大章 入v后隔日更(会不定期加更) 妞妞们可以放心追读! (狗血已经在预备了 第30章 “今日快讯,昨日UTC时间23:50,‘阿佛洛狄忒号’游轮在安达曼洋海域发生爆炸后沉没。” “据最新消息,船上近六千余名乘客遭遇险情,大部分乘客已获救。” “我方一艘南亚海钓船首先发现遇险者,并迅速发出求助信号。海事部门立即派遣救援力量,将5673名生还者安全接回。目前,受灾人员正被安置在苏万纳普国立大学的临时中心及沿海地区的救助站。” “相关部门正与H独立国、中立区协商后续安置事宜……” 电视画面中切换到救援现场和临时安置点。 苏万纳普国立大学体育馆内充斥着一片忙碌的景象。 临时搭建的病床一排排整齐排列,志愿者正分发着热水和简易食物。 “截至目前,我们的救援团队已成功接收超过一千六百名伤员,其中包括数百名需要紧急救治的重伤者。多支志愿队伍正全力提供协助,后续信息将第一时间为您带来更新……” 正值T国的法定假期,平日里宁静的大学校园,此刻已被改造成了临时接纳伤员的场所。 程书懿坐在体育馆的一角,隐匿在角落里。 他很幸运,灾难中没有受伤,甚至连皮肤擦痕都没有。 可坠入海水的一瞬间还在眼前。 冰冷刺骨的海水顷刻间包裹住他的身体,剧烈的窒息感扑面而来,寒意如同尖锐的刀刺,刺穿每一寸皮肤。 他拼命挣扎,向上挥动双臂。 就在彻底被黑暗侵蚀了意识的刹那,一只有力的手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做的很好。” 他被蒋裕京托举到水面,登上救生艇,等到了救援。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由海水浸透的冰冷变成了干燥的僵硬。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混沌。 他没有看到程绛,没有看到关施黛和程景源—— 急救人员推着担架匆匆走过,低声哭、安慰声此起彼伏,无数模糊的对话在耳边飘过,却什么也听不清楚。 他也没有看到程绮—— 姐姐……已经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