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什么都不用装饰,就已美得惊人。 一时间,姑娘们垂头丧气,画眉她们可以学,但天生的美她们可没法学。 姜清杳见她们这模样,掩唇笑道:“虽然我不怎么画,但也知道一个法子,或能让眼仁变得明亮些。” 少女们纷纷侧目,一时间都嚷着要学。“去哪?”姜清杳双眸忽亮。 沈观只是微微一笑,为她拢好大氅,伸手牵过她的手,便往外走。 出了华阳居,见他不是领着自己往听竹院去,姜清杳的脚步便顿住了。 “是要去外面么?”姜清杳犹疑问道,见他点头,便抿了抿唇,道:“那让晴天回院子里帮我拿上帷帽。” 这回轮到沈观疑惑了,本朝风气还算开放,女子在外行走,鲜有戴帽者。 然而转念一想,沈观以为她不习惯外头人多,怕羞,便说,“别担心,是去城郊,没什么人的。” 姜清杳遂安下心来,由影壁处登上马车,出了沈府。 人声、车马声,在明亮的冬阳下,混杂出一派繁荣。 姜清杳不敢挑开车帘往外看,只默默坐着,竖起耳朵听着。 沈观见她一路不言语,怕她嫌闷,便找话说:“周家姨妈怎么来了?” 姜清杳正听得津津有味,不妨他此刻打扰,便竖起手指嘘声,“我正听大街上他们说话呢。” 沈观挑眉,而后缄口不言,只是眸光却一直停在姜清杳凝脂娇靥上,她白璧无瑕,整张脸似明珠一般莹润透亮,此刻红唇微张,口中露出一抹贝色,长睫似乌翅,掩映着璨若星辰的眸子。 她比他穷尽想象的,还要更美。 等马车行过热闹的坊市,一路出了城,姜清杳这才想起他方才似乎问了句什么话,便说:“怎么?夫君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沈观轻声道,揽过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困不困?还要一会儿才到。” 他身上气息温煦,心跳沉稳,带给姜清杳极强的安全感。 纤细玉手搁在他胸前,姜清杳仰头问道:“去大觉寺上香么?”在她的世界里,只有单调的这一项出门活动。 沈观不答反问:“你想去大觉寺?” 姜清杳不言,她已经习惯内宅生活,去到外面,她反而紧张恐惧。 沈观以为她想要自己陪她,便道:“临近年节,今年又是朝觐考察的年份,是忙了一些,等过了这阵子,我再好好陪你。” 姜清杳心中一暖,她知道他忙,她也不是非要他陪,只是他心中记挂自己,她便欢喜了。 马车行了约半个时辰,终于在沈延“吁”声中停下。 姜清杳下车后,展眼一看,面前是一片宽阔湖面。 今日阳光明灿,天空湛蓝如洗,远山上白雪皑皑,近处湖面明镜似的,在阳光下闪耀晶芒。 姜清杳欢呼一声,脸上绽放笑颜,她对着雪山湖面,由衷感慨:“好美。” 沈观见她如此欢喜,便也觉得这景色美得醉人。 两人静立片刻,沈观握住她的手,牵着她下到湖边。 姜清杳先时只顾眺望远景,这会儿走到湖边,才发现他此番带自己出来的真正用意。 脚边盛开着一朵朵冰蓝色的霜冻花,似雪莲一般铺陈至整个湖面,在阳光下,千朵万朵闪烁繁星一样的金芒。 这场景,把姜清杳震撼得无以言表。面对大自然鬼斧神工般的美景,姜清杳已然失语。 她心间震荡,眼眶忽热,转身,对沈观动容道:“夫君,谢谢你。” “上午在翰林院听人说这边景色甚美,便想着带你来看看。”沈观声线温润,深眸里盛满姜清杳,“你喜欢就好。” 姜清杳心间悸动,一面耽于,一面担忧。 她蹲下身子,玉指拾起一朵冰花轻轻放在掌中,细致观察那细细雪晶,渐渐感觉手心冰凉。 姜清杳看了这朵,又拿起那朵来看,像个小孩子一样。 沈观见她玩得够久了,便俯身,长指捻走她掌中冰花,道:“小心冻着了。” 他手上一动,牵引她起身,又捏着锦帕,替她擦干手中冰水。 “我能到湖面上走走吗?”姜清杳双眸亮晶晶的,闪着期待。 “那要小心别掉冰窟里了。” 听他这样说,姜清杳刚迈出的脚步便往回缩,上次游湖,她就掉水里了。 沈观轻笑,大掌牵住姜清杳的小手,领她往湖面走去。 姜清杳侧头,望着他带笑的俊颜,便也跟着笑起来。 冰花在脚下碎裂,发出吱吱脆响,姜清杳有些不忍,小心地站到一块霜花环绕的平坦湖面上,扯住沈观的手不让他走。 “好了,就这里了。” 她转身回望,见两人离湖岸已经约有两丈远了。 此处无人,沈观揽着姜清杳静立湖面,身体站在迎风处,替她阻挡风侵。姜清杳微微侧身,呼吸间尽是他身上好闻的冷竹香。 岸上的沈延,遥遥望着湖面上的两人,换做以前,他如何也不敢相信,他们一贯冷静自持的公子,会抛下公务,专门带一个女子去赏景。 “抱歉,落水那次,让你受惊了。”沈观忽然道。 姜清杳莫名,他这话说的,好像落水是因他而起似的。 “这里难道是城南的那片荷花湖?”姜清杳回望,她记得湖边有一排房舍的,这里却没有。 “这是湖北面,要绕远路,所以鲜有人来。”沈观温声道,“靠近城门那边湖面,霜花都被人踩坏了。” 姜清杳动容,柔声:“多谢夫君。” 沈观挑眉,“要怎么谢?” 姜清杳一怔,望见他双眸炙热的瞧着自己,便手上一紧,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印下轻轻一吻。 在姜清杳一吻后撤时,沈观倏忽捉住她的唇瓣,长臂收紧她的软腰贴近自己,长久的加深这个吻。 回程时,姜清杳的唇瓣又肿了。 她坐在一边,离他远远的。沈观伸手去牵她的手,被姜清杳拍开,惹来他一阵轻笑。 “我下次会轻一些的。”沈观挪到她身旁,不顾她小小地挣扎,将她抱起,放到自己腿上。 他俯身拢住她,长臂箍在她身前,下巴搁在她发顶上,柔声哄她:“别生气了,我带你去城里逛夜市,咱们在外面馆子里用晚膳,好不好?” 姜清杳只是小小赌气,被他一哄便好了。“不了,今天已经很开心了。” 她始终谨记大觉寺老方丈的批语,不敢在人前露面。 这位老方丈德高望重,前年圆寂后,留下数颗璀璨舍利,他平生不轻易给人批命,一旦出口,便极准。 七岁那年,她第一次进入寺庙,正是好玩爱动的年纪,奔跑时无意撞到方丈身前,他非但没有动怒,反而扶起自己,慈悲地念了声佛号,便道出那句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