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止得体,乖巧可爱,姜三老爷这父爱就跟涨潮一样又涌上来了。 当爹的欣慰叹道:“你长高了。” 姜清杳说:“都是母亲关爱,打点细致,我在山上衣食不缺,十分安稳。” 男人最希望家里什么样呢?就是家里所有的女人都和和睦睦的。包括婆媳、姑嫂、母女等等,更包括妻妾。 三夫人本来就没克扣过她,她夸这嫡母一句也不会掉块肉,花花轿子人抬人,何乐而不为。 果然姜三老爷听了捻须颔首,问了几句衣食身体,山上情形,便扭头唤人:“取五两银子来与四娘。” 又对她说:“你对你姨娘也算尽了孝,以后好好孝顺你母亲。你一走一年,过年也不回来,与兄弟姐妹们都生疏了,这银子你拿去做个席面,与大家乐一乐,以后在家里好好的。” 瞧,摸准了,拍对了,这不好处就来了嘛。 沈观淡淡嗯了声。 姜清杳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少年强撑着没什么表情,通红的耳根已经出卖了他。 姜清杳看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挪开眼。 还夸他:“你特意新换的?这一身格外俊美。” 沈观抿唇,嘴硬:“不是,方才茶水不慎打翻了弄脏了衣裳,无奈之下,只好换了这一身。” 第40章 无、奈、之、下。 沈观说话间还刻意停顿了下,以确保姜清杳能听清。 姜清杳的确听清了,可是眨眨眼,上下看看他的精心搭配,还有一丝不苟的乌黑束发。 还真是一点也找不到他所谓的无奈之下。 但姜清杳瞄一眼沈观红透了的耳尖,配合的点点头:“好看,我们走吧。” 她们在宫外等了没多久,就远远的看到姜县令和一行人从长长的宫道尽头走出来。 沈观总算发觉了自己的不妥,他看着姜清杳,那种渴望越发强烈,他死死的攥着被辱,丢开帐子将自己与外头隔绝。 有些事情,食髓知味。外头那个女人,又是那样诱人的模样,倘或今日中了,那么往后就会一而再,再而三,再难控制自己。 他不能中了孟夫人的陷阱。 “姜氏……” 姜清杳吓一跳,这才多大会儿,她看沈观去睡了,特意放了帐子给屋里通房,以免病气沉留越发难好,他这声音怎么就沙哑成了这样? “爷?” 姜清杳要掀帐子,沈观急道: “别动!” 姜清杳顿时僵住,只一只手攥着帐子,细嫩的手指透在帐子里,只这几根手指,就叫沈观觉着那样诱人。姜清杳久不听他出声,才要问问,就觉着手指忽然被人攥住了。从指尖传来一阵热,姜清杳吓得哆嗦了一下,要缩回来,却被攥的死死的。 “爷?您……” “药换了?” “今儿太太安排芮妈妈请了郎中,来的时候您正睡着。” 沈观闭了闭眼,果然是孟夫人。 他手中那两根柔腻的手指让他心猿意马,甚至想放在嘴里一尝滋味,他废了不小的力气把姜清杳的手推了出去。 “请郎中来,悄悄的!” 他声音古怪,做的事更古怪,又特意问了药,姜清杳压下心慌: “是药有什么不妥么?” 沈观盯着帐子: “药里,掺了能叫你伺候我的东西……” 姜清杳大惊失色,官宦人家竟做这样不入流的手段!沈观还病着呢,就不怕要了他的命? 姜清杳从屋里出来,才跑出来,就听身后屋门上闩的声音。姜清杳来不及想别的,把冬儿叫出来,让她出去找郎中,从角门回来,只说是姜家送东西来了。 冬儿被姜清杳吓得不轻,匆匆就跑出去,很快就请了郎中来。 大户人家总有些不能为外人道的迷信,郎中心里清楚的很,悄悄随着进来,待给沈观诊过脉,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帐子里静悄悄的,但郎中的脸色却凝重的很。他转头看姜清杳,好半晌道: “郎君的病症,我便不与姑娘细说了,只是郎君病中虚弱,哪里经得住这种虎狼东西?还请遣个人随我去取药,这可不是小事,也耽搁不得。往后也得仔细保养,别坏了根本。” 姜清杳连连点头,冬儿与郎中一同去了,等拿药回来,有丸药有汤药,还有药包。冬儿急促的交代,姜清杳记下,就先取了丸药往帐子里送。 只一个缝隙,就瞧见沈观颈间青筋迸起,牙根咬的死紧,身子绷的僵直,大汗淋漓。姜清杳顿时忍不住,内疚夹缠着心疼: “爷,您,您先把这药丸子吃了。” 这么折腾着,吃了几回药,天色就渐沉了。姜清杳悄悄掀了帐子去看,沈观好容易睡着了,她也松了口气。其实她该想到的,沈观本就过的局促,但哪怕自己请郎中,也不愿意报给府中,由府里出银子请郎中来看,大约就是怕出这种事。 但到底还是出了这种事,都因她的疏忽不查。 这日姜清杳照旧在外稍间守夜,才睡下没多久,就听屋里些微响动,顿时惊醒跑过去,就见沈观站在桌边,正倒水喝。 不过一日功夫,他看起来憔悴多了。 “爷……” 姜清杳顿时内疚的哭了。 沈观笑了一下: “哭什么啊?” “都怨我……” 沈观神色凝滞了一下,想起采薇上回与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嘴里说着怨自己,但一个眼神却叫自己以为,是姜清杳失手把墨泼在他身上。可姜清杳说这时候的这句话,却更明白的表达着自己的内疚。 “没事,有没有你,这种事情也总会发生。” 他安慰姜清杳,姜清杳想试试他还烧不烧了,却不敢靠近。沈观看着她,往前走了几步,姜清杳看他过来,有些局促,又没敢动。沈观攥着她手腕,将她手掌贴在自己额头,病中有些沙哑的声音,低低问道: “好了么?” 姜清杳心慌不已,沈观额头比她掌心要热一些,却比早起的时候好多了。 “好,好多了。” “嗯,我也觉着好多了。” 他盯着姜清杳,姜清杳若真有恶意,今日实在是再好不过的时机,只要她往前一步,如今她只怕已成了他的女人。孟夫人做到这样,姜清杳也没如她所愿。 “多谢你。” 姜清杳不解的看着他。 “谢你为我请医延药,谢你为我守夜。” 姜清杳听他这么说,忍不住哭了: “您别谢我,原就是我的过失。” 沈观给她擦眼泪,她哭起来的样子实在可爱,咧着嘴眯着眼,那副娇媚的神态生生就没了。 “也不是你叫我病的,那天早上你提醒了我换衣裳的,是我没听。” 其实听了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