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动殷灼月!就算哪天殷灼月要死,那也是我来杀。”一字不差。 随后头便微微歪在一边,眼睛也慢慢地合上了。 魏拾骨微微叹气,手在空中一挥,便凭空多了一把黑色的大伞,伞沿上挂满了刻满颂字的铜铃。他俯身,将伞笼罩在了饮露的尸身上,然后伸手,按向他的额间。闭眸口中低吟着什么,片刻之后睁开眼睛。一个虚虚晃晃的魂魄便从饮露身上浮了出来。 只是一脸木然。呆站在伞下。 受重创而死身体重要器官残缺的人,死后神智很难再恢复。重新投胎也会先天不足。像这种心脏不好的,起码要为人养上一世,才会有好转。 魏拾骨一拂袖,将这魂魄拢入袖中后,才重新将伞收了起来。 随后却并没有走,而是半蹲下,仔细端详伤口。 如果是以灵击伤人,那上面会残留着灵气的痕迹 。 因长期被拢于内宇之中,灵气上会带着主人的气息,每个修士的气息都不同。 他的本意,是想记下陶九九灵气的气息,可一触之下,却发现。这气息太杂了,除了刚化用的舍利,似乎还有些浊气。这浊气像是不入流的修士才会有的那种并不纯粹的丹息。另外还有殷灼月的灵息、甚至连他自己的气息都掺杂其中。 这缕灵击留下的痕迹,哪怕已经离体很久,却还是凝而不散,翻涌不止。 从伤口的形状看,她是徒手伤人。 听上去已经足够血腥,实际做起来,要将一只手生生地插入另一个人体内,攥紧活生生跳动的内脏,更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得出来的。 这叫他想起了一些往事,微微出神。 回过神之后,随后结了个印。 有一片他的影子,从他脚下的阴影中挣脱出来,化成了一只黑色的鸟,落在他肩膀上。 “我要深入内域去了。你们各自照计划行事。” 鸟嘴中发出尖细的声音,重复了一遍他的话,便扑棱着翅膀从窗户飞了出去。 这时候外头伙计见他进来许久都不出去,小心翼翼地敲门:“魏郎君?”叫了一声,嘴里先是表功:“照小娘子说的,没有让任何打扰。就是镇守来了,也不曾进去过。不过镇守说,若您回来还请暂留片刻,他好前来拜会。” ? 如?您?访?问?的?网?阯?F?a?B?u?y?e?不?是??????ū???é?n????????5????????m?则?为????寨?佔?点 又说这屋子里总有怪味,店里可没少焚香什么的。 话里话外无非是讨赏钱。 魏拾骨拂袖,他面前的尸体、血渍,便都化成了黑灰。一点命案的痕迹都没留下来。 推门出去,丢了一颗金珠给伙计,转身便走。 伙计高兴得不行:“谢郎君。”又急忙追:“郎君?这是往哪里去?镇守还没来呢。您不见他吗?” 等他追出去,街上已经不见魏拾骨的踪影了。却是一头撞上了正要进门来的镇守修士陆归。 听说魏拾骨已经走了,陆归皱眉,扭头就立刻往楼上去。先前他早就闻着味,但因为是魏拾骨的房间,所以他有些忌惮,不敢随便乱闯,可现在人也走了,自然就不必再怕。 可等他进去的时候,一切已经无迹可寻,连地上的黑灰,都被窗口进来的风吹散。 他走到饮露死的地方,伸手摸了摸。 沉思了一会儿,转身又向楼下去。 伙计都搞懵了,跟前跟后,不知所以:“镇守大人,有什么不对吗?” 陆归只说:“并没有。” 便头也不回地出去,直接回镇守府。 一进门,便直奔后院,推开院门,在院中晒太阳的小娘子回头向他看来,不是陶九九又还能是谁。 “你说的没有错。魏拾骨回来之后,便立刻离开了。会不会是在追踪小娘子的痕迹?”陆归有些紧张:“小娘子或者应该想个办法暂避一二。我可挡不住他。” “他不是追我。”陶九九无所谓的样子,翘腿坐在摇椅上,边摇着边吃葡萄。一开始她也觉得,魏拾骨会不会是在遇见她之后,才决定尾随她,于是离开了泊都。 现在想,魏拾骨的院子就在殷灼月逃命落脚的院子旁边,不像是巧合。 更像是他知道殷灼月如受重创不能回蓬莱洲的话,会躲到哪里。故意在那里等着。 也是,从魏拾骨的说话来看,长得像茕独的桃氏小娘子也好,春娘子也好,大概都是他的手笔。甚至幽思竹片。 从十多年前布局,让这世界上多了几个长着茕独模样的女子出世,到十多年后,幽思竹片送至蓬莱洲正式开局,他计划正式开始了。 但他亲自加入整个棋局的契机,并不是遇到了她陶九九,而是殷灼月一步步着了道灵脉崩解重伤不治这件事。 至于她陶九九,完全是偶遇的意外。甚至连盘正菜都不算。逗趣而已。 一开始相见,他污蔑殷灼月,也不是为了讨好她,而是冲了殷灼月去的。之后对她没有下杀手,是因为她还会有用,不能死在这个时候。 即便因为她‘舍己救人’而心境上有了些许变化,因为她的伤而调整了一些时间,但她相信,布局这么大的棋盘,对他来说一定非常重要。 在确定她只是回家了,又相信她既然有力量杀了他最亲的侍人也一定有自保能力之后,他不用担心棋子会死,就不会在这里耽误太久。也不会专门去寻找她的踪迹。 只要她自己错开时机,避免路上撞个正着,让他有机会给自己身上下什么颂法,就行了。 但她现在唯一不解的是,魏拾骨到底和殷灼月有什么恩怨。 要说是因为恨,直接杀了殷灼月不行吗?搞这么多事,搅得天下大乱,目的实在不可能是个人的愁怨。 “那……那他既然已经走了,小娘子也要动身了吧。”陆归试探着问:“小娘子答应的事……” “我自然不会忘记的。我桃氏欠你们听风楼大人情,我一定会在小舅舅面前替你们说话。只等小舅舅缓过这口气,我就不信这国宗还有谁敢在他面前不跪下的。到时候琉璃殿死定了,将他们占着的好城换几座城给你们听风楼,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你在你师尊那里,也有排面。” 陆归赔笑说:“还有在下身上的……” “你放心,你身上魏拾骨下的颂,你师尊解不掉,我小舅舅却是信手拈来。”陶九九安慰着他,拍拍屁股站起身:“你把你那些药和甘露给我多备些。” 陆归听到她的承诺松了口气,殷勤地说:“桃娘子放心,早就备下了。”立刻让下仆奉来。 “日行千里的飞车也备好吧?”陶九九接过来,塞到袖中。这里离浮畈还有两天路程。 “已在侧门处候着。” 陆归连忙在前面带路。不免得感叹:“小娘子实在沉得住气。足足在这里呆了一天半。快快快,再不好耽误,免得桃夫人等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