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前来想要驱赶。但当他看到了殷羡之的面容时,失声喊道:“大公子?” 殷羡之疲惫地点头,要门房带人来,把霍文镜他们领进去。 丞相府忙成一团,丫鬟们烧热水沐浴、准备干净的衣裳,小厮去请大夫,禀告殷丞相。 看着空荡荡的厅堂,殷羡之知道众人都被妥当安置,他终于松了身子,任凭自己跌坐在圈椅中。 日光洒在他脸颊,殷羡之紧闭眼睑,竟是坐着睡着了。 过了片刻,阴影投在他脸庞。殷羡之没有醒来的迹象,只听得几声清咳。 “羡之。” 仿佛身子有了本能反应般,殷羡之下意识地睁开眼睛,他看到来人,站起身来。殷羡之轻抚着身上的衣裳,以使周身整洁。 “父亲。” 纵然殷羡之在风尘仆仆中,也尽力做到了最好,但殷丞相看他的眼眸中,还是透露着几分不满。 “你这些时日,去了哪里?” 殷羡之稍做犹豫,便把前因后果娓娓道来。其中,他隐去了李凌萱贪玩,而使得他们偏离仆人的视线的事情。 殷丞相沉声道:“无用。” 殷羡之默不做声。 殷丞相走到他身前,问他:“你可知,我为何说你无用?” 殷羡之尽力忽视额头的抽痛,声音平稳道:“父亲,孩儿不知。” “一是你失踪数日,被困在小小花楼中,却直到今日才能脱逃出来,还将同伴弄得满身是伤,这是你无智。二……” 他打量着殷羡之明显消瘦许多的身子,嗤笑一声:“二是你有意隐瞒实情,你以为你不说,我便不知你们是为何被人伢子拐了去。简直愚蠢!三则,你与高家,霍家,皆是名门出身,却偏偏被一个小丫头颐指气使,简直丢尽了殷家的脸面!我叫你进学明智,是要你明白,男女之情乃是身外事,你若是想要,动些脑筋便可以得到,不是让你像个农夫的毛驴,被人拿着一根胡萝卜垂在面前,就被耍的团团转。” 殷羡之不做解释,只道:“父亲说的是。” 殷丞相说罢,便甩袖离去,只留下殷羡之修长的身影,被日光拉长,投映在地面。 …… 元滢滢把新学的小曲儿,吟唱给月娘听。一曲罢,月娘满意地点头:“大有长进,只错了七个字。” 元滢滢垂首,脸色羞赧。 有仆人进来,低声禀告了几句。 月娘的脸色当时变了,她诧异问道:“果真?他们既是权贵人家,为何会被人伢子领了来?” 月娘固然贪慕富贵,却也不会故意使些手段,去拐旁人清白人家的孩子。来这花楼里的,哪个不是父母亲戚,或者是大户人家的丫鬟犯了事,签了卖身契,才进了花楼的。月娘思虑起那些人伢子的模样,几乎快要咬碎了银牙。 “竟叫鹰啄了眼睛,吩咐下去,若再看到那日的人伢子,不论耗费多少力气,也要把他们绑了送过来。” “是。” 月娘心中筹谋,这惹怒了丞相将军之流,可不是轻易就能了事。她随即吩咐:“把我的首饰匣取来。” 月娘抱着首饰匣,要去寻人,她对着站在一旁的元滢滢道:“滢滢,若是我三日不归,你便去报官。” “月妈妈……” 月娘轻拍着元滢滢的肩头,她便不再说话。 三日后,月娘醉醺醺地回来了,离开时拿走的首饰匣,也不见了踪影。 待月娘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花楼卖掉。她只挑了十几个资质好的,便携着她们,往南边去了。 不同于其他人的试图打探,元滢滢和月娘同乘一辆马车,模样安分。 贾苒也在被带走的人群之列。和刚到花楼里的心境不同,她无比庆幸能被月娘带走。留在原地的,不知日后要面对些什么豺狼虎豹,跟着月娘离开,她好歹有一技傍身,若是她不愿,便不用去陪笑。 贾苒想要通过元滢滢打听,她们要往何处去。元滢滢看了她许久,忽然道:“你怎么会来问我?” 她眸子纯净,倒映出贾苒赤红的脸蛋。 贾苒气极:“不说便不说。” 元滢滢笑道:“我仍记得——当初你说过,你我之间的情意断绝,此生不会再同我讲一句话。” 她声音软绵绵的,浑身透着淡雅的香气,让人分辨不清,她言语中究竟是讽刺,还是当真疑惑,才这般询问出声。 贾苒几乎是落荒而逃。 元滢滢扬起头,有一群南归的大雁,整齐地向远处飞去。 她听到孙方的呼唤,便应道:“来了。” 第12章 霍文镜醒来后,他不顾一众仆妇的劝阻,掌心飘扬着素色的布帛,便要去寻殷羡之。 有素来机灵的小厮,看霍文镜如此急切,便问道:“少爷如此慌忙,可是因为滢滢姑娘?” 霍文镜扯过他胸前衣襟,出声质问道:“她在哪里?” 一想到殷羡之或许已将元滢滢捉了来,霍文镜便欢喜地周身发颤。他昏迷不醒的这些日子里,脑袋里反反复复地浮现着同样的画面,便是黑夜中,在一把把篝火中,元滢滢抬眸看着他受伤的掌心,冷漠无情的模样。 霍文镜仿佛被人狠狠掌掴了一顿,掌心被戳穿的血窟窿,在时刻提醒着他:他曾经以为能将元滢滢这等小女子,轻易地掌控,为已所用的想法,是多么的自以为是。 小厮机灵,见霍文镜这般模样,怎么都算不上欢喜,便支支吾吾道:“小的不知。只是见少爷睡梦中,都喃喃着滢滢二字,便妄自揣测,或许是个女子……” 霍文镜松开他,随意捡了一件衣裳,就往丞相府赶去。不料,丞相府的人却道,殷羡之得知东城有名士,便前去请教了,这一去,非十天半个月不能返家。 见殷羡之不知踪影,霍文镜便安排人去查看。他将花楼所在、元滢滢模样性情,都说的一清二楚,要下人务必把元滢滢带回。 下人回来时,身后却空空如也。他不等霍文镜质问,便禀告道。 “按照少爷所说,小的寻找了花楼所在,只是那里前不久便燃了一场大火,死伤不少人。留住一条命的人之中,并没有少爷所说,元氏女子。” 霍文镜眉峰轻挑,他显然不相信,元滢滢如此轻而易举地便死去。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来的当真是巧。只是不知,这大火,是天意还是人为。 依照霍文镜的性子,他利用元滢滢不成,却被对方反将一军,伤筋动骨,这口闷气,他是如何都压制不下去。霍文镜还要派人再寻,但被其父亲厉声阻止。 “你流落花楼之事,日后不许再提,全当没有过此事。” 堂堂太傅之子,却被花楼众人肆意呼来喝去,传出去如何不令人嗤笑。 霍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