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不懂。唯独元氏女的笛声,我听罢便心中畅快,因而只需一耳,就能轻易认出。” 太监本就是圆脸,说此话时脸颊带笑,看着更是讨喜,殷羡之也不禁舒展了眉眼。 走出甬道,殷羡之还能听到断断续续的笛声,他想象着元滢滢吹笛时的模样神态,幻想着若是自己在她的身侧,定然能握住她轻软的柔荑,与她合奏一曲。 只是,笛声渐渐停下,甬道外一片寂静。殷羡之的脸上,重新恢复了往日里端庄持礼的神态。他朝着约定好的地方走去,今日,他要见余生相伴的妻子。 对方是一位模样端庄的女郎,身份高贵,进退有礼。殷羡之挑不出半点毛病,他稍一抬眸,便能看到女郎看向自己时,眸中闪过的细碎光芒。 即使殷丞相对殷羡之,没有太多的父子情意,但选中这样的女郎,也足够可见殷丞相用了心思。 他可能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却是一个慧眼如炬的掌权者。 殷羡之应该满意,早在母亲离开人世,殷丞相待他日益冷漠之时,他就谋划好了一切。没有人可以坐享其成,至少殷羡之不可以。他若是什么都不去做,成为真正表里如一的君子,那等待他的,只能是成为一堆骸骨的命运。 他从不觉得自己心狠,他不过是技高一筹,将所有的筹码拉到自己身边。殷丞相年纪大了,其余孩子个个不中用,他只能仰仗殷羡之。无论殷丞相是不是想过,将殷羡之当成弃子,他如今只能用他所拥有的一切,替这个儿子筹谋打算。不然,殷丞相生前可以做风光无限的丞相,死后却只能看着家族凋零,逐渐破败。把自己当成棋子时,殷羡之就已经想清楚了,他日后会迎娶一个完美无缺的妻子,平淡而安稳地度过余生。 但此刻,殷羡之握着茶盏的手指收拢,他难以克制地想着,他当真要这样的一生吗。 ——权势在握,无趣至极。 殷羡之突然想到元滢滢那双晶莹潋滟的眼眸,带着香气的细软腰肢。 他打断对面女郎的话:“抱歉,我已有心悦之人。” 女郎心情大起大落,但见殷羡之如实以告,并没有想着待她进门后,再养着心上人做妾室,心中稍感安慰,更觉殷羡之表里如一,君子坦荡。 殷羡之走下楼去,他清楚自己今日所言会招致多大的麻烦,但他心中并无多少悔意。 归家时,殷羡之手中拿着一只青白玉长笛,触觉温润,白绿相间,煞是好看。 殷丞相面色阴沉,他已经得知,殷羡之以“已有心上人”,婉拒了这门婚事。他心口发堵,继室生的几个孩子,均是不中用的,不是从骏马跌落跌断了腿,便是被人算计伤了身子,纵然他们身子健全,也是头脑简单,不堪重任。唯一有他的风范的殷羡之,恭敬顺从了十几年,却突然间起了违抗的心思。 “跪下。” ? 如?您?访?问?的?网?址?发?b?u?页?不?是?í?f???????n?Ⅱ??????5?.?????M?则?为????寨?佔?点 殷丞相冷声道。 他上一次这般责罚殷羡之,还是在他流落花楼逃回来时,觉得殷羡之无用。 其余仆人皆垂下脑袋,不敢去看。当着众人的面,殷羡之想起幼时他曾经无数次听到这冷冽的声音。 膝盖抵上冰冷的地面,殷羡之刚才重金买来的青白玉长笛,被殷丞相拿在掌心,一下又一下地打在他的后背。 殷丞相在用殷羡之的物件,来折辱他。 火辣辣的痛感,让殷羡之想起了幼时的自己。他也是这般,在众目睽睽之下,屈辱地跪下被笞打。他被打的快要昏厥过去,却还是不肯松口求饶。 殷羡之的眼前模糊一片,他挺直着脊背倒下。耳旁不再是继母的嘲讽声,而是仆人担忧的惊呼声。 “大公子……” 殷羡之看着气喘吁吁,面色发红的殷丞相,心道:父亲还是老了,当初打完他后,还能意气风发地阔步离开,如今却一副老态。 …… 侍从给殷羡之上完药,满脸欲言又止。殷羡之素来生得有仙人之貌,原本白皙光洁的肌肤,却布满斑驳的红痕,彼此交错着,一道红痕压着另外一道,极其骇人。 殷羡之脸颊微微发白,他面不改色地穿上外袍,叫来侍从附耳叮嘱了几声。 “是。” 侍从的声音在发颤,分不清是欢喜还是慌乱无措。 “那只玉笛呢,可摔碎了?” 有仆人走上前来,献上青白玉长笛。殷丞相几乎用尽了全部力气,青白玉长笛隐约有裂痕,但并没有完全破碎开来。沿着那些细小狭长的缝隙,有几缕红色丝线漂浮其中。 殷羡之抚摸着笛身,仿佛感受到自己和青白玉长笛融为一体,属于他的一部分,融进了玉笛里面。 “给宫中送去。” “是。” 元滢滢看到这只长匣,黛眉微蹙,问道:“这是何物?” 太监只是说,是见元滢滢近来辛苦,有心人特意送来的。 元滢滢启开匣子,掀开包裹的红色锦缎,只见里面躺着一只青白玉长笛。 握在手中,温润滑腻。 众女郎都围了过来,有见多识广之人,看出这只玉笛并非凡品,便道“这……是青白玉?” 太监颔首:“正是。” 女郎又见其中,有几滴殷红,更衬得这玉笛和寻常笛子不同,便喃喃道:“听闻有一只小虫,名唤蜉蝣,朝生暮死。有些蜉蝣,死后融进玉石中,便会以朝生暮死得到永生。” 太监只是摇头不知。 那女郎爱不释手,正要把青白玉长笛放置唇边,轻奏笛声,太监慌忙阻止道:“不可。” 他从女郎手中取回青白玉长笛,还给元滢滢,郑重其事地嘱咐道:“一笛一人,不可二主。滢滢你可要仔细收好,此笛只能由你吹奏,而旁人,是万万碰不得的。” 见他如此,元滢滢一时分辨不清,是青白玉长笛本就有如此的规矩,还是赠与长笛之人,有心嘱咐。不过,不管是因为何等缘故,元滢滢都柔声应下。 其余女郎,虽然不能亲自吹奏,但皆围在元滢滢身旁,把这只青白玉长笛,里里外外都看了一个遍。 …… 杨柳树畔,一个俊俏郎君墨发红带,斜依树旁,尽是不耐之色。他脸上的郁色,加之所穿的玄黑劲装,让众人以为他在等候什么仇敌,皆绕道而走,离他远远的。 身穿缃色百褶如意长裙的小娘子,如同蝴蝶蹁跹,往杨柳树旁而去。来往之人来不及阻止小娘子,当心那个面沉如水的郎君,便见小娘子轻唤一声“阿羿”。 而高羿脸上,仍旧是一副不耐之色,只是没有之前那般带着生人勿近的冷意。他全然不知,自己被路人当做了,等待仇敌一决胜负的意气用事的小郎君。高羿见元滢滢身穿长裙,脚步缓缓,因为急切走来,险些跌倒。他不由得直呼麻烦,口中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