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 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想着,元滢滢会从屋内追出的赫连翎骁,顿时变幻了脸色。他什么时候变成这般儿女情长的模样,定然是许久未尝欢好,一朝得了,便忍不住沉溺其中。这是男子本性,绝对和元滢滢并无干系。 许卓君身为赫连翎骁的属下,赫连翎骁自然不会让她忍受拷问。许卓君毫发无损地从地牢中走出,她经过穆俊卿身旁时,停下脚步。 “滢滢可无事?” 穆俊卿握紧了手中佩剑:“安然无恙。” 许卓君微微颔首,宴会上她本要将元滢滢护在身后,不曾想元滢滢被旁人推搡到皇帝身边。隔着重重人群,许卓君有心无力。 许卓君看着穆俊卿坚毅的侧脸,想起穆俊卿救元滢滢的一幕,突然开口道:“穆侍卫喜欢滢滢吗?” 她性子直接,素来不会弯弯绕绕,便径直问出。 穆俊卿猛然抬眸,未曾回答。 “若是喜欢,便合该将她放在第一位。穆侍卫将皇帝看的更为重要,显然是不喜的。”W?a?n?g?址?发?B?u?y?e?í????ǔ???ē?n?????????⑤?.???ò?M 许卓君淡淡开口,不顾穆俊卿心中的纠结,抬脚离开。 许卓君高昂着脖颈,进了地牢一趟,她虽然未曾受罚,但苦头吃了不少,身上的清冷风姿仍旧不减。或许同是听差办事,许卓君多少能够理解穆俊卿的心态,也看出了穆俊卿对元滢滢的不同。 只是,一个在生死关头,毅然决然选择了侍奉的主子,而将元滢滢放在后面的男子,合该让他明白掩藏的心意,才能悔不当初。 许卓君的一番言语,彻底扰乱了穆俊卿的心。面对许卓君的疑问,穆俊卿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当许卓君笃定地说出“不喜”二字时,穆俊卿脱口而出想要否认。 许久之前,穆俊卿便知道自己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他没有寻常的喜怒哀乐。那么多孤儿,穆俊卿能够被选中活下去,便是因为赫连珏,因此忠诚成为了他活着的唯一原因。无人教导过穆俊卿,什么是男女之情,何为两情相悦。穆俊卿只在执行任务时,见过旁人娶亲,高头大马、锣鼓喧天,好不热闹。街道的百姓,被通红的绸缎映红了脸颊,面上带着喜意。但唯独穆俊卿是其中异类,他面无表情地走过,心中只想着,这样的亲事大概需要家中人操办,才会如此热闹。而他,从始至终都是孤家寡人,永远不会沾染这般的欢喜。 心头微窒,迟来的后怕涌入穆俊卿的胸膛。他见识过无数生死,自然知道有时候只是迟了一瞬,便会有人丢了性命。宴会上,穆俊卿先救赫连珏,再返回救元滢滢,倘若他迟了一些,元滢滢鲜活的脸蛋便会变得了无生机。 穆俊卿头一次品味到后悔的滋味。只是,他虽然后悔,却不知该如何决断,即使让穆俊卿重来,他不知是先选择忠诚,还是先冲到元滢滢身旁,护她周全。 这百般心思,无人替穆俊卿解疑答惑,他只能藏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思虑着。穆俊卿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元滢滢的院子。 天色已逐渐暗淡,穆俊卿看到窗牗映照出元滢滢飘逸的身姿。她似是在剪灯花,微俯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凑在亮光前面,用剪刀一碰,火苗立即变得旺盛。 穆俊卿抬起手,指尖微动,轻轻沿着窗牗上的影子,缓缓摩挲着。 窗牗被突然推开,露出元滢滢一张娇憨动人的脸蛋。 “穆大人,你几时来的?” 穆俊卿淡声道:“刚来。” 元滢滢便迎他进去,让他吃茶用点心。 穆俊卿动作生硬地拿起一块点心,放进口中。元滢滢询问他喜不喜欢,穆俊卿便颔首,其实他只尝到滋味是甜的,根本不明白自己喜不喜欢甜味的点心。 但元滢滢却很是欢喜,眉眼弯弯道:“我也最喜这个玉露团,白胖可爱,馅料满满的。” 穆俊卿的心中,暗自记下了“玉露团”的名字。他想着,以后旁人再询问,他喜欢什么点心,便是这玉露团了。 这般想着,穆俊卿竟当真觉出点心的美味来,他吃罢后,朝着元滢滢说道:“我也喜欢。” 元滢滢将整盘点心,都推到穆俊卿面前。在明争暗斗层出不穷的皇城,元滢滢越发留恋起选秀路途的平静。而对途中一直保护她的穆俊卿,元滢滢见了他,便觉得心中安稳。 分明元滢滢不计较先救后救之事,但穆俊卿的心却越发沉了下去。 第154章 若是元滢滢出声埋怨,宴会相救穆俊卿来的太迟,让她受到了惊吓,穆俊卿尚且可以顺势说出心中愧疚。只是元滢滢此时的模样,分明没有因此怪罪穆俊卿。 穆俊卿凝神注视着元滢滢,她侧身而坐,手中捧着白糯的玉露团,脸颊发鼓。 似是察觉到穆俊卿的目光,元滢滢偏首看去:“怎么了?” 心中的话在穆俊卿的喉间转了又转,他想要开口询问,元滢滢可会怨怪他。但话到唇边,却转化为深深的沉默。 穆俊卿摇头,只道无事。他向来是沉闷的性子,和元滢滢不同,在穆俊卿的身旁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因此他寻不到话头和元滢滢闲话。 穆俊卿只是沉默着抓起几案的玉露团,他已经吃了五六个。这点心滋味虽好,却过于甜腻,就连元滢滢也不过吃了一个便匆匆停下。但穆俊卿想要继续留在这处宅院,就需要一个合适的由头,而吃茶用点心便是他所能想出来的最好法子。 手掌抬起,元滢滢瞥见穆俊卿的手背有几道细微的擦痕。鲜红的血痕,带着未曾干涸的痕迹。元滢滢取出随身携带的帕子,轻按在穆俊卿的手背。 她抬起眼睛,眸中是一汪清浅的湖水,分外灵动。 “穆大人像是一只桃子。” 穆俊卿似懂非懂:“桃子?” 元滢滢用帕子将穆俊卿手背血痕附近的脏污,尽数擦去,柔柔颔首道:“是啊。在仙姝县,道路两旁种的最多的便是桃树——春日开出娇俏的花,夏日便能结出果子。我便跟着大哥身后去打桃子。可那桃子瞧着粉润结实,但其实脆弱至极。若是没有及时接住,任凭它掉在地面,便会砸出来一个凹坑。穆大人就像桃子一般,外表看起来无坚不摧,实则容易受伤,而且连包扎都不会。” 元滢滢见过穆俊卿受伤的模样,却甚少见识过他主动包扎的情形。穆俊卿总是如此,即使是受了伤,丝毫不上心,只放在一旁待伤口自行痊愈。 轻柔绵软的指尖,在穆俊卿的手背缓缓滑过。穆俊卿看到元滢滢轻垂的鬓发、柔和的侧脸,那双水意朦胧的眼睛,悠悠地注视着手背的伤痕。 穆俊卿下意识地握紧手掌,却惹来了元滢滢的轻呼:“莫要乱动,还未清理好呢。” 拢紧的掌心重新舒展,穆俊卿回忆起他初次练武的时候。他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