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反驳,杜秀才一时没回过神。 陆有仪边收拾衣裳,边道:“你怎么对滢滢存在如此偏见。我记得初见她时,你不还因她貌美看愣了神?” 杜秀才脸颊涨红:“休要胡说,我只是从未见过如此离经叛道的女子。” 陆有仪笑道:“看来,你是承认滢滢貌美了。” “你,你——” 杜秀才气极,拂袖而去。 燕窝滋补美颜,在元家时元滢滢是吃不上的。做吕夫人时她日日吃,整天对着镜子照,看肌肤是否变得雪白滑腻了一些。 如今想来,恍然如同隔世。元滢滢抿唇轻笑,暗道可不就是上一世了吗。 她许久未曾吃燕窝,都已经忘记了味道。陆有仪的手艺好,冰糖炖化了融进燕窝里,清甜爽口。 她喝罢一盅,见迟叙没动,便问他怎么不吃。迟叙犹豫道:“你可知燕窝是何物做的?” 元滢滢蹙额,她只知燕窝补身,味道尚可,至于是何物却是从未细究过。迟叙示意,元滢滢便俯身侧耳,听他慢慢说出,语气促狭:“实乃燕子之口水。” 元滢滢羞恼,轻捶迟叙胸口:“你又来捉弄我,当真讨人厌至极。” 第394章 大考这日,元滢滢送迟叙进书院。此刻天尚早,入口处已排起长队。 元滢滢遥遥望去,见众人皆是书生模样,青衫长褂,头束纶巾,身上背一个小包袱。听闻进去考试,为防止作弊,要里里外外检查一个遍。连带进去的干粮,都需得掰开仔细查看,省得夹带小抄。 得中的名额有限,这个中了,那个许就不能中。因此书生们上面容平淡,并未热络地打招呼。元滢滢心中稳如磐石,以为金榜上定有迟叙的一个位置,瞧其他人时只有好奇并无防备。 元滢滢轻拍包袱,里面装的有白面饼子并两个水壶。这白面饼是元滢滢托客栈的厨子所做,加了少量盐,洒上薄薄葱叶姜末,烤的微软发硬,方便保存三天。白面饼连油都未敢多加,唯恐油水太大伤了肠胃,影响迟叙大考。 莲步轻移,随着迟叙而走。 ?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布?y?e?不?是?ì??????????n????〇?????????c?????则?为?屾?寨?佔?点 元滢滢跟着队伍的移动而挪动步子,她此举并无奇怪,因为身旁送考之人皆是这般恋恋不舍,等人进了书院门,还要站在原地望着,不肯离去。 她未曾多说话,只嘱咐迟叙保重身子,晚上盖牢被褥。迟叙一一应好。轮到他查验,他将手中的包袱递了过去,轻晃手臂,催促元滢滢离开。元滢滢捏了他掌心,两人对视,皆是眼眸轻颤。 包袱拆开,被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个遍。笔墨纸砚均由书院准备,迟叙只带了干粮和换洗衣物。他自幼贫苦,对旁的不甚挑剔,只钟情硬枕头。在客栈睡时,迟叙便舍去软枕,改用他从家中带来的硬枕,芯子装了玉米谷壳,垫在颈下微微发硬,且有谷米的清香。 迟叙进书院,将硬枕一并带了来。这当然是查验的重点,免得他在枕头里塞上几张小抄。枕头拆开,往外倾倒,里里外外查了彻底,见是寻常的枕头,才把芯子和枕面一并抛给迟叙。 迟叙身上查验完毕,并无异常。他面色如常,踱步至一旁,将谷物重新塞进枕头里。 旁边响起戏谑的声音:“他倒是好性子。” “书生不都这样,再大的气性也被十年寒窗压没了。” 迟叙表情平淡,将最后一粒麦子收好,解开头上的发带,束紧枕头。他经人领着,到了专属的考试位——是一块方寸大小的地方,类似东北地境的炕头,上置一张长桌。迟叙前前后后均有人,用长板隔开,做一个个小隔间状。迟叙要在这里待上三天,他褪下靴子,坐在床榻,指腹捻了准备好的被褥,轻轻摇头。手中的棉花单薄如纸,不知用了几回,早已经不能取暖御寒。瞧门外查验的场景,便知书院不会体贴到担心考生能否吃饱睡暖。 在迟叙的隔壁,恰好是杜秀才。他唉声叹气,叫来管事的,质问被褥如此单薄怎么盖身。管事的轻笑一声,直言该考中的自然考中,不该考中的寻何等借口都无用。这便是嫌杜秀才多事,不一心放在考试上,反而对住处挑三拣四。杜秀才气的说不出话来,他哪里有书院中人嘴皮子利索。 迟叙不是多事之人,但因元滢滢和陆有仪有几分交情,而杜秀才又是陆有仪之夫,便多言语了两句。 “如今最要紧的是考试,莫被耽搁了心情。” 杜秀才深以为然,忙遗忘刚才之事,正襟危坐,等待考试开始。 宣纸发下,主考官宣布考题,今日之题是有关士农工商。动笔之前,迟叙先沉思片刻,待心中有了乾坤才蘸墨落笔。 待迟叙进了书院,元滢滢才有了紧张之感,但更多的是兴奋。她精神大好,和陆有仪逛了一整天的宅院,双脚发酸但兴致勃勃,问道哪个宅院更好。 陆有仪仔细思索,说道城东的宅子最为合适,坐一顶轿子不过半个时辰就能到皇宫门外,方便上朝。且此宅院宽阔明亮,地势极佳。元滢滢若是不放心,可找个道士来看。但陆有仪私心觉得,凭借她做主母数年的经验,此宅占尽地势,定然顺风顺水。 迟叙尚未考罢,元滢滢便以状元夫人自居。旁人疑心她朝中有人,才能如此笃定迟叙必定金榜题名。元滢滢轻嗤:“我夫君满腹经纶,何需托人才能得中?” 听罢这话,旁人才知元滢滢并无靠山,不过是极其信任迟叙的才学,不禁摇头轻笑,劝她莫要得意太早。要知,才华横溢是一方面,千里马能遇伯乐又是另外一方面,考中之人哪个不是天时地利人和占尽。 元滢滢不听。她以为,只要主考官不瞎了眼睛,就该点迟叙做第一。 旁人见元滢滢如此确信,暗道迟叙有真才实学。每逢科举考试,都有乡绅趁机拉拢关系,送宅送银,为的是在官途上有人相助。倘若书生得中,前去奉承讨好的人数不胜数,怎么轮的上一个不相熟的乡绅。唯有在学子得中之前,乡绅才有拉拢的机会。正如赌场中,亮明大小之前才能下注,赌赢了便赚的盆满钵满。 乡绅认为迟叙是个可以下注的好苗子。他人在书院考试无法拉拢,但可以讨好他的妻子。乡绅本欲将元滢滢接进家中住,由仆人伺候。但元滢滢不仅是迟叙的娘子,还生得一副如花似玉的面孔。乡绅此举令人分不清他究竟是冲着迟叙,还是因元滢滢而来。 元滢滢虽不聪慧,但绝不可能随便跟乡绅离开,要留在原先的客栈等候迟叙出来。乡绅知提议鲁莽,忙躬身道歉,说自己欠缺考虑。他使了银钱,给元滢滢调动至最好的房间,又每日备下精致饭菜。 元滢滢没推辞,安心收下,带着陆有仪一起享用。两人的夫君都在白墙黑瓦的书院里,留她们在客栈孤零零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