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柔,你已并非下等族女子,远比月阿柳要幸福得多才是。” 辛柔面色苍白,许久方嘟囔一句:“我才不听你的。” 说完,转身便拽着袖子跑了。 直至被辛绍磊皱眉拽上了马车,也未见回头一下。 * 送走辛家,李秀色又忙不迭在顾家乱窜搜寻起来。 边找边纳闷:“这么大个花孔雀,怎的说没便没了,这般难找……” 正左右乱眺没个头绪,还未嘟囔完,便迎面忽而撞上一人。 她痛得当场揉头后退,那被撞了的人却纹丝不动,没什么情绪地看了她一眼,哂道:“在找谁?” 李秀色抬头,见面前一袭黑衣,眉眼张扬出挑,语气这般欠扁的,可不正是颜元今。 她忙道:“自然是找您了。” 颜元今冷哼一声:“找我?找我做什……” 话未说完,却听他后方传来一奔来的脚步声,伴着陈皮声响:“主子,我也是为您好!您再心善,也不该将慈神丸交出去,那东西又不能叫人起死回生,放在旁人身上根本没多大用处,可您不同啊,这眼看时日将至,到了月圆夜,您……” 话未说完,忽瞧见一眼熟的小娘子正直愣愣站在自家主子面前,当即傻眼,捂住了嘴。 “李、李——” 李秀色见他突然开始结巴,忙好心道:“李秀色。” “……” 李秀色笑了笑:“陈皮小哥,您方才说,什么丸,还有……什么夜?” 陈皮瞬间面如死灰,心道完了,他方才说的话全叫外人听了去,主子不得手刃他狗头才怪。忙道:“没没没,李娘子,您听错了,我方才什么也未说。” 瞧见自家主子神色未明,又忙找补道:“不不不,我意思是,主子身体不好,所以便需要时常在夜里吃些强身健体的药。” “……” 陈皮说完,又觉得不大对劲,忙又扇了自己嘴一巴掌,说句“您二位聊,小的还有事要忙”,便匆匆忙忙溜之大吉了。 李秀色瞧了那脸色莫名其妙有些不大好看的广陵王世子一眼,清清嗓子,没等说话,听对方先行问道:“他方才说的,你全听清楚了?” 声音有些低,还有些阴恻恻。 李秀色心中一激灵,当即摇头道:“您指的是哪句?小女耳力不大好,方才听得模棱两可,只听见他说夜什么的……嘶,什么夜?哎呀,不管了。” 她很快便转移起了话题:“世子,我寻你,是想问问你,您打算何时回都城?” 颜元今双眼微微一眯,面色却稍霁,嘴上哼道:“关你何事。” 李秀色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心中盘算好后,忽而恹恹道:“这几日相处,我同大家培养了深厚的情谊,实属有些舍不得,世子与顾公子多半要回都城了罢?可我爹还未许我回去,只怕连家门也进不去。” 说着,又长叹一口气,故意加重语气道:“连那卫道长及乔姑娘也马上要动身去什么无恶山抓僵尸,据说还是个很厉害的僵尸呢……” 颜元今眉头先是一跳,随即笑了笑道:“你说什么?” 李秀色忙肯定道:“您没听错,那道长又要去抓僵尸啦。” 广陵王世子瞧见她模样,忽而嗤道:“知道了。” 李秀色心中一急,当即一幅热心肠模样道:“诶,世子,您不是一向也对僵……” 可还未等她煽风点火完,颜元今却已经扭头走了。 边走边留下句不耐烦的:“今后若再是在我面前拐弯抹角地耍小聪明,便将你舌头割了。” “……” * 丧期结束前两日,正是顾夕的生辰。 府中无一人敢提,唯独顾隽在当夜自顾朝遗物中寻出什么,交至他手中,随后道:“这是堂兄原本要赠你的生辰礼。” 拆开,是一双崭新的靴鞋,和一个大大的包裹。 包裹中,是几本被仔仔细细粘回原样的话本。 那原是顾夕珍藏的玩意。 当日顾朝在学堂上一怒之下撕了的,又被他整夜于私塾独室点灯修补回来。 话本间夹张信纸,信上字迹温柔,内容极为简单。 “兄长给阿弟致歉,愿阿夕生辰快乐。” 小少年抱着包裹于棺前,先是默默落泪,随即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 两日后,丧期过,终到了卫祁在辞别的时候。 他收拾好包裹,方跨出房门,便见面前站着一位少女,眉眼盈盈动人,红衣蓝氅明艳,拎着个包袱,笑吟吟看她。 他当即微微一怔:“你……” 美娘子笑道:“正好我想出去逛逛,缺个途伴,小道长应当不介意罢?” 卫祁在似还未反应过来:“我……” 没等他说完,乔吟便已率先转身朝外走去:“不说话便当你不介意了,不介意便好,走罢?该往哪边去?” “……” 行至前堂,正见顾夕似已等候多时。他手上牵着绳索,身旁趴着一只狼犬,正哼哧哼哧喘着粗气,时不时转过头,望一望身边的小主人。 小少年见他们过来,率先行礼道:“道长,乔姑娘。” 乔吟回礼,卫祁在则是微微颔首:“顾小公子,小道便不再叨扰了。” 顾夕道:“道长一路顺风。” 卫祁在点了点头,朝他身后望去,却未看见旁人身影。 乔吟也奇怪道:“李姑娘、世子及顾隽公子呢?” 昨夜虽拉着李妹妹说了大堆不舍的话,可眼下没瞧见人,心中倒还是有些难过。这一别,也不知下次相见会是何时了。 顾夕道:“堂兄及茵茵堂姐以及府上其他人去了昭花县,去补行厚葬之礼。” 又道:“至于世子及李姐姐……” 他摇了摇头:“并未见到世子,今晨李姐姐同我道了别,随后也便离开了,未曾说去了哪里。” 乔吟点了点头,叹道:“好罢。” 说着,低头时瞧见那狼犬已经睡着了,不由笑了笑:“它倒是跟你关系变好了。” 顾夕低头,抬手摸了摸青青的头,轻声道:“它没有怪我。” 他低低重复了一遍:“……谢谢他,没有怪我。” 卫乔两人虽未见着其余几位伙伴,但也未做耽搁,与顾夕匆匆告别便也欲离开。 走出甚远,回过头去,却见一人一犬仍守在原地。 少年今日穿的是一袭白衣,绣明黄色水波纹,黄纹似往常朝气耀眼,白衣却又徒增股清雅温和之气。 阳光甚好,叫人晃了晃眼,恍惚之间看去,总觉得是站着两个人,两条犬似的。 第三卷 无恶岭 第66章 住店 酉时许, 卫乔二人终于寻着了落脚的驿站。 寒冬天冷,极难赶路,无恶岭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