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出来。 皇后轻酌了一口玉液茶,瞧着侄儿一脸的呆滞,好笑地摇了摇头。 颜元今兀自神伤了片刻, 终于又道:“她当真这么说?” “这还能有假。” “……” 广陵王世子默了一默:“她还说了什么?” “那倒没有。只是我同她说起你心悦于她时, 她似乎很是惊讶。”皇后道:“怎么你还没跟人家小娘子表明过心意?” 颜元今嘴角一抽:“还未来得及。” 本来方才便是要去的, 紫玉簪都在怀中捂热了,此刻一颗心却是凉飕飕的。 “怪不得。”皇后啧一声,慢条斯理地再一次道:“我听人家的意思,确实是对你半点想法都没有。” “……” 广陵王世子再次沉默了。 现在的心不仅凉飕飕,仿佛还被人挖出来反复鞭尸后再踹了两下。 忽听他道:“会不会是伯母理解错了?” ? 皇后顿时有些啼笑皆非之感。 这小世子打小的心高气傲, 旁人听到这话早就受挫万般了,他倒好, 上来便是怀疑旁人听错, 只拍不光怀疑她听错, 还要疑心起那小娘子是不是说错了。 她也不想太打击他, 开口道:“这倒是问住本宫了,或许吧?” 又笑了笑:“本宫和那小娘子聊起来的时候,瞧她模样是诚恳的,不过像是还未开窍,确实不一定是真对你全然没那个意思。” 颜元今闷声道:“从前她是对我有意思的。” “是么?”皇后瞧他这模样,有些怀疑道:“这我怎么未听那小娘子提起过。” 其实广陵王世子说起那话时便已有些不够有底气了,甚至连从前的种种他都已经有些恍惚起来。听皇后这么一问,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皇后不由失笑:“瞧你一向这么聪明的人, 竟成了这般手足无措的, 倒是稀奇。” 又道:“说起来,你自小是要什么便有什么,从来没有说得不到的东西, 便素来学不会珍惜。眼下这个人儿,怕正是上天派来考验你的,虽说感情不能强求,但你若当真喜欢,可要好好把握住了。” 广陵王世子心中有些不快,更多的是不是滋味,许久才闷声道:“知道了。” 一到后来出了长乐殿,颜元今都还有些魂不守舍。 广陵王世子做什么事素来都是胸有成足惯了,还是头一回这么突然的没了自信,光是从他人之口转述,就让他无比烦躁,甚至还有些生气。先前急着去表心意的冲动一扫而空,只生怕听到她亲口来说。 那紫瓜当真是半点面子不给,就这么当着皇后的面给他拒了? 他停下脚步,掏出紫玉簪,低头细细看着,脑中有些乱,心情也有些烦躁。 陈皮在旁望望左边路口,那是通往紫萝园的方向,再望望右边,这是回白钰院的路,最后望望站在中间纹丝不动的广陵王世子,终于忍不住开口:“主子,咱还去紫萝园吗?” 颜元今收了簪子:“先不去了。” 他此刻有些受伤,还需要回去静静。 欲往回走,忽瞧见远处月色下的墙头掠过一道黑影。 广陵王世子双眼忽而一眯,啧一声道:“还真是个胆大的。” 陈皮没瞧见那黑影,自然也没听懂自家主子的话:“您说什么?” “没什么,”颜元今懒洋洋道:“心情不好,出去找个茬先。” “……” * 黑影跃过围墙,落至庄外,方站稳了住,理了理身上道袍,忽听身后一道凌厉风声,似有何物破空而来。他眉头当即一凛,原地一个闪身,便觉剑身擦臂而过,划开外袍一道利口。 长剑“唰”一下飞过,直直钉入不远处的树干当中,再听“铮”一声响,抖动了两记,再没了动静。 卫祁在盯着那柄今今剑,再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好在只割破了外袍,没伤着内里,他似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道:“原来世子便是这么同友人叙旧的。” “谁同你是友人?” 小郎君足尖一踮,从墙头踏月而下,行至小道士身边,慢悠悠在他身遭转了一圈,吸了吸鼻子,冷哼道:“丁露香,啧,原来你深更半夜潜入山庄,是来同人私会的。” 不用想也知道是同谁。 一想到自己刚刚间接被喜欢的小娘子拒绝,这破道士倒在这花前月下浓情蜜意好不甜腻,广陵王世子心中突然便油生出许多的不爽来。 卫祁在面色果然红了一红:“我与乔娘子多日未见,我们只是……” 情场失意的世子并不想听他人如何恩恩爱爱的,直接不耐烦将他的话打断:“想来你也不全为了私会,怎么,没抓到那畜生?” 卫祁在神色又变得认真起来:“世子见笑,那僵尸是个狡猾的,行踪不定,让它跑了,想着它在此处出没过,安全起见,便想着来此地看一看。” 颜元今轻嗤:“没用的道士。” 卫祁在被他讥讽惯了,倒也不恼,只似忽而想起什么,正色道:“小道正好有一事想告知世子。” 广陵王世子没作声,眼皮却轻抬,是要他说下去的意思。 卫祁在顿了一顿,沉声续道:“我怀疑都中有人在练尸。” 颜元今头一次听见这个词。 “练尸?” 卫祁在点了点头:“此乃一种邪术,观中《禁道》一书中对此术有过记载,用十大奇毒熬制的药浴滋养尸身,使其邪力大增,再采用阴阳蛊虫喂养尸气,以针灸蛊毒操纵僵尸本体,从而使之为己所用。因被炼化的僵尸一般都为至凶之物,先辈恐他人利用此邪术为非作歹,所以将药浴熬制的特别之法与施蛊的针灸方法通通封存,并将之列为了禁术。几十年前观中曾有一小道想偷偷试练,被发现后便被打断了双腿,逐出了观中。” 听到蛊虫二字,颜元今面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沉吟道:“既是禁术,应当已经失传,为何会觉得都中有人在练?” 卫祁在的神色倏尔变得沉重起来:“其实,我今日所追僵尸,原是几月前师兄赶尸队伍其中的一具。” “师兄赶尸入都后便失踪了一段时日,而后不知被谁所害化了僵尸,他当日赶的那一群尸便也因此不知所踪。直到昨日,我忽然发现其中这一具竟在都中现了身。” “师兄所赶的皆为最是普通的游尸,此一具也不例外。可我追踪时发觉它不仅邪力大增,甚至有化飞僵的趋势,不惧阳光,还可上天入地,能在都中随意出没……与它交手时,更偶然发现它体内似有银针,还不止一根,这本就是针灸蛊毒的迹象,且飞僵乃至凶之僵,僵体自身不可由其他种类转化,除非是人为练化。” 卫祁在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