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厢,李秀色此时此刻,忽然觉得有一些热。 月亮好似大大的钩子,挂在夜空,清风流云,树影绰约。 竟有小虫,在这绰约中飞来黑影,广陵王世子轻巧自袖中飞出铜钱,便将那扰人的虫子清了干净。 而后他“啧”一声,顺手又扶住面前小娘子即将滑落的肩膀。 李秀色的额头热热的,嘴唇方才也是热的,眼下身子却是瘫软,一双眼睛闭着,呼吸均匀,睫毛微颤,俨然是已经晕了。 颜元今盯着她看了一会,只觉得好气又好笑。 还是头一回见有人亲着亲着晕了的。 她方才才跟自己说了那些,眼下这样算怎么回事,醒来还认不认账? 广陵王世子恨不得将这紫瓜摇醒,但想了想,还是抱住她身子,自树上一跃而下,径直朝屋内走,到了门口脚步却忽地停了,人未转身,右手一抬,手中的铜钱竟是直直朝远处房梁上的二人砸去。 乐双两指一夹,便夹住了那枚铜钱,紧接着“嘿嘿”一笑:“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 陈皮则是心惊肉跳,反应过来,顿时“嗷”一嗓子,直喊得这整个观庙鸡飞狗跳:“主子!你听我解释!我没想偷看啊啊啊!都怪这道士啊啊啊——!” 颜元今抱人进屋,放在床上,在边上看了半晌,乐双与屁滚尿流的陈皮才将将赶了过来。 陈皮一进门便要嚎,被乐双踢去一遍,而后这老头恶人先告状道:“怎么给我把人亲晕了?” 广陵王世子:? 颜元今回头看他,皮笑肉不笑道:“信不信本世子将你二人眼睛挖了?” 乐双翻了个白眼,一把子撞开他,而后绕至小娘子床前,抬手一探脉,点头道:“我之前便说了,这丫头毒气虽清,人也无恙醒来,但醒来后迟早是要再晕睡上几日恢复气血精神的,她白日吸了半天日气,眼下这个点是该睡了。” 颜元今闻言倒是点了下头,他方才猜的也是如此,所以并不心急。 当下看了眼床上的小娘子,面色虽不红润,但也没那么苍白,且睡得还算安稳,心中更是放心不少,便收了目光,回过头看向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小厮。 小厮上前欲诉衷肠,却听主子率先开口:“说正事。” 陈皮忙不迭退回去,把近几日胤都之事一一转述,末了,眼见着自家主子眉头越皱越紧,他却不知道为何,眼珠子转了转,瞧了乐双一眼后,突然便添了一句:“主子,其实……其实都城也不是那么着急……” 他想了想,咬咬牙,壮壮胆子道:“反正有您无您也一样……不如您晚些日子再回罢?” 广陵王世子听着这话,看向自家小厮,忽而笑了笑,轻飘飘道:“他方才同你说什么了?” 陈皮倏然一愣,下意识摇头:“没什么!散人什么都没用我说!” 颜元今似乎也没心思多问,只瞧着他,又似乎想起什么秋后算账的事,开始道:“话说你几日未见,胆子倒是精进不少。” 小厮顿时一激灵,就差“扑通”一下给主子跪下,弯了半截的腿又被一旁的老头捞了回来,乐双骂道:“干嘛!你自己不害臊,明明知道有人在偷看,还抱着人小丫头不放,亲来亲去,你小子也不怕害我俩长鸡眼!” 听这老头说道“抱着小丫头”和“亲”等字眼,广陵王世子像是心情好了不少,“唔”了一声,弯弯唇角道:“怎么,你们没有小娘子喜欢,羡慕起我来了?” “……”乐双:“臭不要脸!” 一旁的主子则是观察着主子表情,瞧着似乎没有要继续问罪的意思,便试探道:“那主子,都城咱们……” 颜元今道:“去厢房收拾下东西,再帮我把小桃花牵来。” 乐双与陈皮皆是一愣:“这就要走?” 颜元今没有说话。 陈皮咬着唇,暗中摸着怀里的符咒,似有些犹豫,见主子又掀眼皮子瞧自己,这才听话朝外走,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回头问道:“不带李娘子走吗?” 广陵王世子:“嗯。” 乐双在旁边咂嘴:“臭小子把人独自留下,也不问问人家愿不愿意。” 颜元今没搭理她,只是行至床边,抬手替床上的小娘子拉了拉被子,他的目光落至小娘子还有些湿润红嫣的嘴唇上,想起她方才颤抖着的,对自己说的那句:“我心悦你。” 她心悦他,她想同他一起。 那一瞬间,他甚至以为是幻听了。 ※ 如?您?访?问?的?网?阯?F?a?b?u?y?e?不?是?ì????????e?n????????5???c?ō???则?为????寨?佔?点 广陵王世子自诩聪明了十几年的脑子,也一瞬间有些犯傻起来,怀疑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怀疑她和过去一样在骗她,怀疑若是做梦,梦醒了小娘子会不会反悔。 可是好像是真的。 李秀色喜欢他,这一回是真的。 这对他而言似乎就够了。 指节分明的手在半空停了停,看着她额角变浅的胎记,最终却没有落下,他起身道:“她眼下晕了正好,胤都过于危险,待我将事情都解决好,再来接她。” 他会来接她,她别想回家。 乐双没有吭声,目送这世子到门边,只稍稍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 胤都,阴山观。 堂上坐着是观内掌门,卫祁在等人立于两侧,而室内中央端坐着一人,他面目清秀,手上戴着镣铐,此刻低着头,似乎是盯着自身一身白衣上染的血失了神。 “谢小公爷。”乔吟率先道:“如今观内长老正带人去寻那些逃走的凶僵据点,余下众人也在焦急寻找着对付凶僵的对策,胤都眼下之况如此,你所知一切,还不打算说吗?” 谢寅笑了笑,只问一句:“李娘子如何了?” 乔吟一怔,卫祁在缓声道:“陈皮以传音雀来信,李娘子已经无恙了。” 谢寅闻言,这才轻声道:“那便好。” 他抬起头,望向众人:“我所知的并不多,不知几位具体想问什么?” 未等乔吟说话,却听座上的长齐忽然开口:“那人……当真是玄直?” 谢寅目光落至他身上,瞧见这掌门眼神略有波动,便笑了一笑,却没有作声。 长齐沉默一瞬,又道:“当年玄直与一外邦女子旧认重遇,后为她犯了观规,那女子……” “是我娘。” 谢寅道:“因皆有外邦的血脉,我娘与玄直自幼便相识,及笄后因些缘由二人便失去了联系,直至那年他无意中又遇到了我娘亲,方恢复了联系。我娘念他是旧友,对他礼遇有加,奈何玄直不这般想,”他低头弯了弯唇角:“他心系我娘,遇到她后,也只是想要带她走。” 傅秋红听得直皱眉:“带她走?为何要带她走?她可是堂堂国公夫人,她——” “是国公夫人,不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