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人一看陈远川回来了,便都围了上来。 “大川,你可算是回来了,明子他被革委会的人抓走两天了,这可怎么办呀?”即便日常吐槽陈远川贯爱搞事儿,但在不知不觉间,刘银凤还是把陈远川当成了主心骨,见到他回来就好像心里有了底,似乎潜意识里觉得陈远川一定能够解决一样。 “革委会?他因为什么事儿被抓的?”陈远川听到这个消息,也并没有失去镇定,反而还不慌不忙地把自己的行李和从平省带回来的特产放到了屋里。 “我们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二哥昨天和大嫂一起去了一趟革委会,也没有见到人,不过据说好像是因为什么,和坏分子同流合污被抓的。”陈美妮解释道。 “行,我知道了。”陈远川应了一声,就去厨房里烧起了水。 “大哥,你烧水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洗澡呀。”他可是在车上吹了好些天的灰尘了,风尘仆仆的,这不得洗洗。 “大川,那明子怎么办?你就不管你弟弟了?”刘银凤看着陈远川的反应着急了,全家人都没想到陈远川这会儿还有功夫洗澡。 “天塌下来也得让我先洗完澡,我现在还不了解具体情况,等山子和余蔓回来了,我详细问问再说,明子都被关了两天了,又不差这点时间。” 这什么和坏分子同流合污,一听就不是什么等着杀头的大罪,又没说陈远明是坏分子,这种罪名通常都是模棱两可的,既然可以和坏分子同流合污,那也可以和坏分子划清界限,不过就是上面一句话的事。 陈远川洗完澡的时候,恰好余蔓回来了。 “明子的事儿你知道了吧,昨天我和山子去了革委会,他们没有让我们见人,吓唬了我们一通,话倒是说得挺严重的。厂子里那边暂时还不知道这事儿,我们先帮明子请了假。”余蔓一进来就对陈远川说道。 “有没有说到底是为什么,怎么就和坏分子同流合污了?” “好像是革委会的人在明子一个朋友的父亲那里,搜出了一封英文信还是英文书什么的,就被定性成了想要勾连外国势力的坏分子,至于明子是怎么搅和进去的,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余蔓往窗外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我在革委会看见雷志高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就混进革委会去了,你说明子的事儿会不会是针对我们俩的,明子该不会是受了我们的牵连吧。” 余蔓从昨天见到雷志高起,就一直有这个担忧,这话她又不好跟别人说,只能等着陈远川回来。依余蔓对雷志高的了解,那人要是知道自己嫁给陈远川了,再加上陈远川当初在家属院闹的那一出,少不得得记恨他们。 雷志高?陈远川差点就把这人给忘了,没想到这人还进了革委会。 “行,我知道了,这事儿交给我处理就行了,你就别担心了,就算是针对我们的也不要紧。” 陈远川这轻描淡写的态度,好像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一样,余蔓受到感染,终于松了口气,她就怕是自己连累了别人。 陈远川安抚好家里人,第二天就独自一人去了县里的革委会,他进去的时候,刚好看到雷志高正跟在一个人后面,态度很是殷勤讨好,待看到他时,立马变了脸。 雷志高对着身旁的冯六指了下陈远川:“冯哥,那人就是陈远明的大哥。” “哦?你前妻就是嫁给他了?这人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冯六饶有兴味地说道。 “就是他,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花言巧语哄得我前妻嫁给了他,我俩早先就有过节,这一次我不会让他讨着好的,冯哥,我去去就来。” 冯六随意地挥挥手,知道雷志高这是想去陈远川面前示威一番,也没多说什么。 雷志高自打两个月前得知了余蔓和陈远川的事,就暗戳戳地想要报复这两人。之所以一直没有行动,是因为前段时间他又结婚了,他忙着自己的婚事,暂时便没腾出手来收拾这两人。 可巧他前两天跟着革委会的人去抓一个姓白的老师,竟然见到了陈远明,他 之前想要对付陈远川的时候,特意调查过陈远川的一些基本情况,知道陈远明是陈远川的弟弟,也在机械厂上班,还专门去看了下人,这下子可不就叫他认出来了。 陈远明跟白家的闺女一看就是有些什么的,一直护着那丫头。要说陈远明这种情况,其实也不是非抓不可,吓唬一下,把人赶走就行了,藏英文信的也不是他。 但陈远明既然犯在雷志高手里了,雷志高哪会轻易放过他,一口咬定陈远明和坏分子同流合污,把人给一并抓来了。 跟着一块去的兄弟,自然不会和雷志高唱反调,多抓个人,对他们来说还能多些好处。具体的情况也就只有冯六知道,冯六是他们现在这一组的组长,雷志高对着冯六便没有隐瞒什么。 而这两天,他就等着陈远川找上门了。 “姓陈的,来找你弟弟吗?你弟弟可是和勾连外国势力的坏分子同流合污,就等着送到农场劳改去吧,不过你要是想救他,也不是没有办法,不如跪下来求求我,你不是喜欢敲锣吗?拿着你的锣让大伙都来看看你是怎么求我的。” 陈远川还没开口,雷志高就一个人得意洋洋地把话都说完了,想起之前被陈远川往嘴里塞的鞋子,还有被威胁着出钱时的憋屈,现今只觉出了一口恶气,陈远川要是真跪下求他了,他也得把鞋子塞在这人嘴里,让这人尝尝臭鞋子的味道。至于陈远明,他压根儿就没打算放,不过是逗弄陈远川玩儿的。 可惜陈远川的反应却不如他所想,非但如此,陈远川还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我算是知道什么叫作小人得志了,你要是脑子有问题,就去医院看看,还让我跪下来求你,我敢跪,你受得起吗?你让我下跪,怕不是要学封建地主老爷那一套,在国营饭店那次你就歧视农民,我当时就怀疑你阶级思想有问题,如今更可疑了,就你还能进革委会?我得去问问你们领导,到底是谁教的你妄图恢复封建习俗,欺压无产阶级的这一套。” 说着陈远川就朝冯六走去,看雷志高刚才的态度,这人八成是雷志高的领导。 雷志高听了陈远川的话,脸色骤变,该死的,他差点忘了,这个陈远川最喜欢给人扣大帽子了,只是他上前阻拦却没能拦住。 这番动静很快引起了冯六的注意,他看看走到面前的陈远川,又看看后面一脸阴沉的雷志高,有些纳闷,这雷志高不是找情敌示威去了吗?怎么看起来像是反过来了。 “怎么回事儿?” “这位领导,这雷志高妄图搞封建主义那一套,让我给他下跪,我就是想问问,这人该不会是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