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快坐下。” 不同于严厂长还带着些军人的严厉作风,余蔓觉得周厂长就像个笑面虎,见人都噙着三分笑意,好像待人多亲切似的,实则说出来的话就没有那么令人愉快了。 “周厂长你找我有事?” “是这样的,小余,你看你怀着孕,不光要做好本职工作,还得管理着那么大个车间,着实是太辛苦了,让外人知道了,跟我们厂子有多不近人情似的。”周厂长话说得半遮半掩的。 “所以周厂长您的意思是……”余蔓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看车间主任的工作,你不如先找个人替你分担分担,这样你也不用那么辛苦了,往后就好好调养身体,争取平安生下孩子,这才是目前对你来说最关键的对吧?其他的都可以等到你生完回来以后再说。” 余蔓从厂长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面无表情,饶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真到了这一天,心里仍然有着说不出的憋闷。自打她接手了车间主任,就没有放松过一天,她为此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别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她全部的努力抹除了,偏偏别人还打着为你好的名义,让你无法反驳,说得好听等到生完回来以后再说,等她真生完回来了,这车间主任哪里还会轮得到她。 陈远川傍晚接到余蔓时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儿,只是他看余蔓也没有要说出来的意思,便没有追问。 回去的路上,余蔓抱着陈远川的腰,很是哭了一场,这般发泄出来后,倒是觉得心里舒服多了,到家时她已经恢复正常了。 “从今儿起我就不是车间主任了,我打算再过一个多月,身子重了以后就请假休息。” 陈远川闻言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立马接道:“这样也好,马上就到三九天了,寒冬腊月的,你挺着个大肚子跑来跑去的 ,确实也不怎么方便,还是在家里休息的好。” 余蔓点点头,这个话题两人便就此揭过了,谁都没有再提。 只是当天晚上,陈远川就将自己当年去黑市时戴的渔网面罩给翻了出来。 “这是什么?”余蔓拿着渔网面罩好奇地翻看着。 “那时候我头一回去黑市,当时不是查得严吗,我怕别人把我认出来了,所以就自己做了个面罩。” “这竟然是个面罩?”余蔓觉得有些好笑,继而疑惑,“你把这东西翻出来做什么?” “没事儿拿出来看看,缅怀一下过去。” 余蔓只当陈远川是突发奇想,也没再说什么。 两天后的清晨,周厂长走在上班的路上,就见迎面跑来了一个极快的身影,那身影到了他跟前时,蓦然停下了脚步,二话没说,照着周厂长左眼眶就是一拳,随后又以极快的速度跑没影了。 周厂长“哎哟”一声捂着眼睛坐在了地上,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自从去年调来县里的机械厂,便搬进了机械厂的家属院里住,因为家属院离厂子没有多远,他平时都是步行上班的。而冬天的早晨,天亮的晚,这会儿还有些黑蒙蒙的,所以周厂长除了看清揍自己的人是个挺高大的身影外,竟是什么也没看见。 这天凡是来厂里上班的人,好些都瞧见了周厂长那标准的熊猫眼,大家都猜测周厂长这是家庭生活不和谐,跟媳妇干架了。而周厂长平时一向挂着笑容的脸上,破天荒地没了笑容,见谁都想要发脾气,弄得大家都不敢去触他霉头了。 ? 如?您?访?问?的?W?a?n?g?址?发?B?u?Y?e?不?是?????????ě?n??????????5?????????则?为????寨?站?点 余蔓听说了这件事后,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前两天晚上陈远川拿着的那个渔网面罩,心中似有所悟。 傍晚陈远川再来接余蔓时,就见余蔓一直盯着他看。 “你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吗?” “没有,我想起当年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你救了我跟笑笑。” “那还真不是咱俩第一次见,其实我早先去机械厂的时候就见过你……” 时间如流水一般淌过,接下来的日子家中没再起什么波澜。 这年年末,党中央确立了经济体制的改革目标,开放了一些沿海城市,这使得整个国家都有了一种朝气蓬勃的新气象。 就连陈远川这种住在小乡村里的人都感受到了明显的不同,前两年即便有那偷摸着卖东西的,也遮遮掩掩的,如今街上都光明正大地摆起了小摊儿。 等到这一年过年的时候,街上竟是又恢复了早些年的集市,卖各种年货的不胜枚举。 难得有了这样热闹的场景,陈远川想着余蔓就快要生了,到时候一坐月子又是好久不能出门,便带着她一起出来逛了逛,顺便采买些年货。 两人一直逛到半下午,等走到供销社门口时,陈远川突然想起刘银凤让他买的瓜子,也不知道这个点还有没有卖的了。因着街上起了集市,如今的供销社虽然不像往些年那般没有下脚地了,却也是人头攒动。 陈远川想了想,对余蔓说道:“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吧,别进去再挤着你了,我去看看还有没有卖的,很快就出来。” 余蔓点头答应,他们县城供销社的位置是在一处高地之上,那高地离地面大概有个不到两米,中间铺了好几层台阶。她站在供销社门口的台阶上捶了捶腰,这身子一重,走这么点路,都觉得有些累了。 余蔓只顾着活动身子,却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孙英正用一种阴毒的目光注视着她。 那年雷志高想要算计陈远川,却被陈远川反算计了一把,被送去劳改了。前两年大运动结束后,他就回来了,只是整个人变得十分颓废,整日在家中酗酒,喝醉了酒后更是六亲不认,连着孙英都骂。 再加上他们又没有别的收入来源,一直在吃老本,所以母子两人这两年过得十分艰难。要不是厂里看在雷志高他爸的份上,没有把房子收回去,他俩怕是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今天孙英来买年货,有心想买点好的东西过个年,却又囊中羞涩,正是气不顺的时候,就瞧见余蔓了。 这余蔓竟然大着个肚子,孙英一时想到,早知道余蔓还能生,当初又何必离婚呢,让家里白白少了个挣钱的人。一时又想到,这余蔓估计早就跟那陈远川搅和在一起了,这对狗男女还害了自己志高,如今两人倒是逍遥,还又要有孩子了。 她越想越不忿,对余蔓也越加记恨,鬼使神差之下,孙英走到余蔓身后,用力朝着余蔓推去。 陈远川刚从供销社出来,就看见孙英朝着余蔓伸出了手,他几乎是用飞的速度扑过去,一把将余蔓拉了过来,而孙英推了个空,本身又用力过猛,竟是自己从台阶上栽了下去。 陈远川没管摔下去的孙英,他只觉得惊魂未定,拉着余蔓上下打量了一下,确定人没事才放松了下来。 余蔓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