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 虞燕是赶在夫子来教书前跑出来的,好在上书房里毓庆宫的距离不算远,远远地在长街的另一角她就看见了从毓庆宫门口跑出来的李有容。 “额林珠,你说得对。”李有容紧紧攥住她的衣袖,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不想在后宅拘着,也不想与他人共事一夫,更不想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从年少情深走到相看两厌。”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喜欢他,甚至在他说出想要纳我为侧福晋之前我对他都只有朋友之间的感情。” 太子妃刚刚说的那些话不无道理,弘皙现在为了她断送前途,日后焉知会不会有看到她就想起因为她所以自己错失登上高位的机会,最后将种种遗憾全部归咎到她身上的时候。 虞燕抱着她缓缓抬眸,弘皙站在她们对面,原本还带着喜悦的面庞顿时变得煞白,他怔怔地看着背对着他的李有容,久久无言。 “他走了。” 不用虞燕特意点明,李有容都猜得到刚刚匆匆忙忙赶来的脚步声是谁发出的,而正是因为知道弘皙在她身后,她才将那些话脱口而出。 她从虞燕的怀中抬起头,强忍着的眼泪到底没憋住,一下子全部淌了下来。 “额林珠,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绝情?”李有容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有点像话本子里的坏女人,别人在为怎么求娶她而努力,但是当她感受到压力临于己身的时候却只想逃离。 她的眼圈还红红的,一眼就能看出心里的不平静。 虞燕一边牵着她往上书房走,一边拿出绢帕擦去她眼角的泪珠安慰道:“这怎么能算绝情呢?表姐,你这么做无非就只是不想让你们两个人都留下遗憾。” 不是说爱情不重要,只是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比它更重要的事情。 只有当那些更重要的事情都得到满足之后,人才会有心力去挂念爱情——它是纯粹的,但同时也是最容易被世俗干扰的。 李有容不想让他们之间的情谊被破坏,所以宁愿保留在最诚挚的那一年,哪怕为此会留下遗憾。 她们走得快,恰巧赶在夫子来之前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星德已经替她们准备好了桌案上的东西。 “你先前不是说要参与明年的乡试么?”虞燕推了推星德好奇道,“策论准备得怎么样了?给夫子看过了吗?” 满洲八旗勋贵的后代基本上都是世袭爵位或是荫封为官,有的人家干脆直接捐官的也不在少数。乌拉那拉氏族中如今是星德的三叔任着爵位,自然不会将荫封的资格给他一个隔房的子侄,更不要说掏钱出来替他买监生的名额。 虞燕一开始倒是想着替他买监生的名额,只是话还没说话,小孩就拒绝了。 当时星德说得也算有道理,监生虽然可以直接参与乡试,但是却错失了参与童试的机会,对考场的了解程度不深很容易出现问题,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在九岁那年下场去参与了一会童试,拿了生员的资格。 “夫子说经文解读和策论问题已经不大了,就是在诗赋方面下得功夫不够,若只是想要拿个举人的名头肯定是够了,但是你知道的,我想拿头名。” 星德转身看向虞燕,扯着嘴角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不然出去我都不好意思说我是雍郡王府二格格的伴读。” 京城这边满人要比汉人多,参与乡试的人也偏少,不像江南那边竞争压力那么大,星德说想拿头名确实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毕竟这么多年在上书房里受着最顶尖那一批夫子的教导,他自己又算得上天资聪颖,就算年纪小了点,本事却还是在的。 虞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话说回来我还认识个人,与你参与的应该是同一场乡试,只不过不在京里。” 只不过那家伙没打算在京城考,而是带着两个姐姐跑回了徽州老家,虞燕问他的时候那人还振振有词说想在京城考头名太简单了,不回徽州考都显示不出他的聪明才智。 她有时候其实觉得戴山时这家伙实在有些装过头了,但是论起经史策论来他又确实讲得头头是道。只是这个世道的人还是更喜欢温良谦逊,不太喜欢像他这样爱出风头的人。 星德抿抿嘴没说话。 夫子们在上面讲书自然能看得出来下面听学的学生们个个人心浮动,就连向来求学最过认真的弘皙阿哥都趁着夫子们不注意的时候频频往后去看。 李有容一直没敢抬头,就算不得不抬头的时候也会努力避开弘皙坐着的那个方向。 一直到上书房下学李有容都还有些闷闷不乐,做决定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做完决定之后她又因着这件事情纠结得做什么事都打不起精神。 虞燕见她低着头往外走,心思一动拉住她小声道:“双卿那边的书肆要开了,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李有容恰好也不想在心情这么难受的时候立马回家,干脆就应了虞燕一道上了雍郡王府的马车朝着街上驶去。 双卿的书肆位置不算偏但也不算是人来人往的地方,因着还未正式开业的缘故虞燕她们还不能从正门进去,只好让赶车的车夫绕了一圈敲了敲侧 门。 没多久一个穿着大红织金琵琶裙的小姑娘睁着圆溜溜的眼眸探头出来,看见虞燕和李有容的时候甜甜地笑了,拉着她们的手就往里头走。 “小兆玉,你今日不是应该在公主府里上学么?怎么跑到书肆来了?”虞燕戳戳小姑娘的脸蛋问道。 她是先前温宪公主去善堂的路上捡的孩子,两三岁的孩子穿着破破烂烂的布蹲在屋檐下,当时又是大冬天,温宪公主心善,干脆就把她从那条街上抱了回来。问她家在哪里,唤什么名,都是一概不知,无奈之下温宪只好重新给她取了名字,留在公主府里当半个自己的女儿养。 “明日书肆要开了呀,我就过来帮帮忙。”兆玉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公主说小孩子也不好整日闷在屋子里,就应该出来多走走,所以就把我托给了双卿姐姐。” 院子里双卿雇的下人都趁着外头太阳正旺把书拿出来晒,四书五经等儒学著作自然数不胜数,八股文选编、策论范文也不在少数,医书农书历书更是整整齐齐地码在一旁。 双卿的屋子也是敞开的,太阳透过玻璃窗暖洋洋地照在绣架上,玻璃纱上绣了一半的牡丹花图,深深浅浅的好几种红色,绛红朱红胭脂红石榴红,线被她分成不知道多少股,正反两面都是平整细密的针脚,她就坐在绣凳上,安静地做着女红。 “明日不是书肆开业么?你怎么在这做绣活?”虞燕诧异道。 李有容赞叹地摸上绣得栩栩如生的牡丹,双卿抿嘴笑道:“下个月是蕴姐儿家的小阿哥满月,孩子的东西要添置的估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