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亲了,想必再过两年就该出嫁了。”九阿哥自认为考虑周全,脸上的笑容也真切了两分,“这份产业她总不能带着嫁去婆家,到时候徽州那地方没人接管,九叔手下刚好有人在那儿,家中也对海贸有所涉猎,你看……” 虞燕没想到他是打着徽州四海通商会的主意,鸣琳定亲确实是她一直在纠结的一件事情,但是嫁人又不代表不能理事,曹蕴嫁给平郡王后对江宁那边店铺的管辖力也没有差到哪去,更何况鸣琳所嫁的那户人家依然在徽州。 因此她只是笑笑:“虽说江南那边嫁女儿的年纪小,但是戴家姑娘长期跟着祖父在京中长大,若说要嫁人那也得等到十七八岁呢,还有好几年的时间。到那时候的事情现在哪里说的准,侄女可不敢随随便便给您下这个保证。” 和九阿哥对话的时候虞燕总觉得有种透不上气的感觉,就像是暗地里有条毒蛇在对她吐着信子,又像是潮湿梅雨天叫人觉得憋闷。 虞燕不喜欢这种感觉,说了寥寥几句话之后就借着弘昐叫她的机会从桌上溜走了,独留下九阿哥。他脸上方才还和颜悦色的表情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不屑与势在必得的讥笑。 在贝勒府用膳其实还是挺快的,前院的事情说得差不多之后虞燕他们几个年纪半大不小的孩子就被带着回了后院。 八福晋那边围着好些宗室福晋,个个都争先恐后地想要去抱她怀里的弘旺。她脸上的笑容也真心实意得很,毕竟她和八贝勒成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先前还因为这件事情先后被惠妃还有良妃指点过一二,好在后面弘旺出生了,才叫她不再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妒妇。 “额林珠。” 虞燕坐在桌边托腮想着刚刚在前院的时候九阿哥说的话,蓦地身畔传来弘皙的声音。 “那日你们从毓庆宫回去的路上,有容说的那些话,都不是真心的对不对?” 她没想到弘皙到现在还在为这件事情纠结,沉思片刻后轻声道:“她是不是真心的很重要吗?不管怎么说,表姐她应该算是已经做出选择了。” “很重要。” 弘皙却突然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知道她不是真心不喜欢我对我来说很重要。” “你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吗?” 虞燕老老实实地摇头,并将手边的瓜子挪得离自己近了一点。 “那时候你应该六岁吧,有容八岁。”弘皙见她的动作没忍住也笑了,但是想说点什么的兴致突然就起来了,“我第一次注意到她是在一棵榕树下。” “我好像有些印象。”虞燕撑着下巴将先前李有容和她讲过的故事三言两语带过了一遍,沉默了一会疑惑道,“因为这个你就喜欢上她了?” 她总觉得这样的喜欢来得有点太突然,又有点太简单了。 “我那时候哪里会什么爬树,一开始的时候只能仰着头一路看着她不停地往上爬,等她爬到枝头了就自认为给我做足了示范,一边喊着让我学着她的样子往上爬,一边晃着脚摇着榕树上的花,粉紫的榕花像柳絮一样飘了一地……” 弘皙怔怔道:“我刚爬了两步就被榕花糊了一脸,本来就心情不好,差点当着她的面发了脾气。结果一抬头,阳光映在她的脸上,她笑得那么开心……我的脾气一下子就没了。” 李有容从小到大都是闲不住的性子,能干出这样的事情一点都不稀奇。 虞燕安静地做着一名倾听者,弘皙继续说道:“在很多人眼里我是太子长子,是皇玛法的长孙,更是额娘和弟弟的依靠。” “可唯有在她眼中,我是弘皙。” “我知道她喜欢吃酸辣口的东西,点心里面最喜欢细软香甜的云片糕,穿衣裳偏爱艳色,越繁复的越喜欢。”弘皙低着头说的声音越来越轻,“她不喜欢拘在宅院,喜欢看《游山名志》之类的游记,向往纳兰容若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有些东西你给不了她。”虞燕一针见血道,“表姐她根本就玩不来宫中的那些勾心斗角,她爱读书爱出门,愿意跟在舅舅后面观察水利或是编撰文书都不愿意在家中学规矩练女红。” “你若喜欢她,就应该让她快乐自在地活着,去做她想做的事情。”虞燕摇摇头,“而不是以喜欢为名义来挟制她,拿出你对她的喜欢来叫她心软,最后困于深宫,然后日复一日磨灭她身上的灵气。” “所以我求了太子妃娘娘,选秀名单出了后,轮到殿选的时候把她的名字划掉。” 弘皙抬头望向湛蓝的天空,这次没有榕树了。 “这些话我应当也没有机会当着她的面跟她说了,和你说说也算是了却了我的一桩心事。” 他转过头,那张虞燕本以为会挂着泪珠的脸上却是笑着的。 第80章 姐姐“她为什么总要把什么事情都担在…… 冬日不是个适宜航行的季节,再加上九阿哥那边陆陆续续送来的银子还没有收齐,虞燕干脆让石阳等开了春再出去,这一等就等到了花朝节的后两日。 春景熙熙,枝头的翠色间偶尔也能看见几个刚爆出来的花苞。 石阳这次回广州没有带上石容与,而是把她留在京中放在了虞燕身边,临行前还特地叮嘱了容与要好好听虞燕的话,远航差不多一年的时间,等一年她就能回京城接她了。 “等我再长大点,就可以跟姐姐一起出海了。”容与看着远行的石阳忍不住感叹道。 虞燕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出国玩过,她这个时候已经在思考日后若是自家阿玛上位了,她这个当公主的是不是有机会跑去自己的封地上溜达一圈。 将石容与送回温宪公主府后,锦书那边恰巧收到雍郡王府那边的小太监传来的消息,说是门房那边有专门下个二格格的拜帖,虞燕回去后拆开帖子一瞧,恰是鸣琳的字迹。 她们恰是花朝当日回的京城,一路舟车劳顿所以在府中休息了两日,等到今日才缓过劲来给虞燕下了帖子。 京中的戴府虞燕没有去过,按照鸣琳的说法,这座府邸应该是戴家先祖从前给前明当官的时 候置办的,里边的格局样式和栽种的花草树木都是仿着前明流行的模样来的。 戴名世老先生在京中任职,戴老夫人也跟着留在京中。但他俩的一双儿子却都是外放做官的,长子在广州,次子在徽州,所以戴二老爷特地又让鸣琳和鸣琅两姐妹回京承欢膝下,顺便给戴老夫人留了信,让她帮忙打听下京中有没有适合鸣琅的少年。 “当时你们一道回徽州,为的不就是定亲的事情么?” 虞燕看着眼睛四处乱飘的鸣琅忍不住问道:“同样大的年岁,怎么鸣琳定了亲,你没定下来?” “那是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