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一炷香内,就传到了陆辞雪手里。 可他的确不明白,这种能够眨眼之间要人性命的毒,落在魔尊身上,反而成了偶尔令他昏迷几日,没有旁人救治也能安然无恙自己醒来的小毒。 乌惊朔乱动会晃得头疼,索性缩着闭目小憩,胡乱道:“嗯嗯。” 原来是告状去了。 他平生最讨厌打小报告的人,比如他这两个不让人省心的下属。 但不得不说,「兑换」族长这次告密告得好,不出意外的话,正道那边已经知道要怎么利用‘见青山’了。 下一次‘见青山’发作之时,便是魔尊的死期。 至于陆辞雪和那几个被带回来的剑宗弟子,反倒有点棘手。 多亏了释酒,陆辞雪和这几位本该对他同仇敌忾的正道弟子们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反正临近下线,乌惊朔不太想管,这些人应当不会糊涂到仅凭一点捕风捉影的猜测就对他这个大魔头心慈手软甚至帮他逃脱死罪,既然不会,那就构不成什么威胁。 然后他听见陆辞雪说道:“可‘见青山’属于极烈的剧毒,凡人沾上顷刻间尸骨皆化,修士沾上眨眼之间暴毙,知栩一介小小地阶,若非木系天灵根出身,怕是已经丢了性命。” “尊上当年屠戮「兑换」一族,年岁应当不超过一百,修为不超过地阶,即使吸收了所有「兑换」族人,也总不可能一夜之间一口吃成天阶,又如何能抵御得了极烈极毒的‘见青山’。” “而若是您当场一口吃成了天阶,离飞升神仙仅一步之遥,又如何会惧怕这零星半点的毒?您应当早早消化了,半点后遗症都不留了才是。” 释酒和竹漆同时看了过来。 他们只猜到自家尊上有苦衷,却并未往这方面细想过。 陆辞雪说话时一直盯着床榻上疲倦蜷缩起来的魔尊。释酒只告诉了他魔尊身中‘见青山’剧毒命不久矣的事情,上面那些是他自己想不通的地方。 当他看见魔尊豁然抬眸,锋锐眸光直直钉过来的时候,那一刻心中恍如五味陈杂。 陆辞雪隐隐有种预感,那位「兑换」族长所言,未必完全真实。 可其中事实如何,唯有魔尊知道。 “以往种种,是你所犯之罪,便逃不了。非你之罪,嫁祸不了。”陆辞雪全然不惧,迎上乌惊朔的视线,道:“你若愿意坦白,我可以帮你。” 然后陆辞雪看见魔尊一扫方才无所谓的懒散姿态,撑着床榻起了身。 他静默良久后,缓缓道:“方才这些,你与你那些同门师尊说过么?” “……”陆辞雪下颌紧绷:“尚未。” 乌惊朔撑起身来,迎着陆辞雪的目光缓缓走到他的面前。 他比陆辞雪高上小半个头,身上只着单薄里衣,衣襟被睡皱,隐约露出修长锁骨。 魔尊平常向来是一副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散漫模样,他从前有多心不在焉,如今盯住人的时候压迫感就有多强烈。 “你说了。”魔尊缓缓笑了起来,冰凉的手指按上陆辞雪的后颈。 ? 如?您?访?问?的?网?址?发?b?u?Y?e?不?是??????u?????n??????2????.???o???则?为?山?寨?站?点 他太了解辞雪,也太轻信辞雪了。 陆辞雪能觉察他人所不能觉察之事,再让他顺藤摸瓜下去,只会徒增变故。 乌惊朔收回方才不太想管的话。 现在看来,不管不行。 陆辞雪神情骤变,可还不等他及时撤开,后颈处便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一道封印落在那里,浑身浩瀚的灵力在那一瞬间通通凝结起来,半分都用不出。 “多谢知栩仙尊的……”魔尊笑吟吟的,“救命之恩。” 释酒和竹漆愕然地看着这一切,陆辞雪刹那手脚冰凉,转眼间就想明白了,喉咙微堵:“……你故意的?” 故意露出破绽,故意引他猜测,故意让他出面在正道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 “哪能啊。” 魔尊叹了一口气,“只不过借你之口,为本座开脱罢了。你那师尊才刚被「兑换」族长摆了一道,又怎会轻信他的话,擅自围剿本座。” 陆辞雪宛如被寒冰刺了一下,他打掉乌惊朔按在自己后颈的手,咬住牙关,一字一顿道:“所以你,的确,罪该万死?” 魔尊默然,不知为何避开了陆辞雪的视线,片刻后他牵了牵嘴角,没心没肺道:“当然不是。你不是已经帮本座澄清了吗?” “……” 陆辞雪彻底失望,甚至荒谬地笑了两声。 垂在身侧的手却微微发抖,掐得掌心都是血。 第30章 陆辞雪重新被关进了魔宫最深处的宫殿里, 连着他那几位被锁了修为的剑宗同僚。 他们身上半分修为灵力都没有,魔宫内被封了禁制,别说灵讯密信, 连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这回魔尊学乖了, 禁掉了他们所有的通讯手段, 限制住人身自由, 却什么都不对他们做,就把他们关在这,断绝与外界的所有联系。 剑宗弟子一开始还能在魔宫里一定范围内自由活动,但是自从魔尊醒后就彻底失去了。 他们茫然地看着陆辞雪神情郁郁,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可陆辞雪却只是沉默,一言不发。 不知是不是魔尊在从中作梗,他们被关进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任何人, 连那位「空间」也见不到面, 纳闷地走来走去, 唉声叹气。 而外面的乌惊朔, 已经要被释酒和竹漆喋喋不休的疑问淹没了。 他本就重伤未愈, 方才装得那般神秘莫测邪恶凶残, 全靠对死遁下线找小孩躺平养老的渴望撑着, 如今把陆辞雪和他几位同门全部送进了层层禁制锁住的地方里, 便轮到这两人开始轮番轰炸了。 释酒差点没忍住发火, 他觉得陆辞雪的逻辑找不出任何问题, 但知道当初真相的人毕竟只有眼前这位,他不好妄下定论,于是深吸了一口气, 道:“尊上,知栩仙尊已经是诸天剑宗里排得上号、说话有分量的大人物了,哪个修真界的人物见了他不得让三分薄面,他若愿意为您洗刷冤屈,必定能为您开出一条生路,您这又是何苦?” 竹漆也挠挠头,道:“尊上,您也太心急了,您既然已经借知栩的口将自己洗清,为何又要这么快暴露真实意图?修真界那边必然很快觉察异常,届时发现与知栩仙尊失联,还不是要来围剿您,到时候可怎么办啊?” 释酒白了他一眼,说道:“他说什么你就信?” “啊?不然呢?”竹漆茫然道:“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 “差不多得了,”乌惊朔听不下去了,理直气壮道:“本座行事自有本座的道理,你们还是先担心担心人族打上门来的时候你们这些魔尊的伥鬼该怎么办吧。” 释酒道:“跑呗,还能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