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我师弟,还想让我帮你……” 王兆兴苦笑一声,摇摇头,“我会用其他材料代替我的双腿,但我绝不会把自己变成机械战俑。” “哎,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谢奇风语气听起来有些可惜。 “你直接杀了我吧。” 到这一刻,王兆兴觉得自己在这世间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要是谢奇风气急,将他杀了,那也是一种解脱。 “不好,杀了你,那我就只能去找你的师尊,还有你剩下的那些师弟师妹了……” 谢奇风语气沉下来,“他们天赋又没你高。” 他似是考虑了一会儿:“这样吧,我晚点再来找你。” 黑色粘稠渐渐退去,谢奇风的人头也逐渐埋进墙里。 王兆兴在这一刻感到崩溃,他冲着墙面声嘶力竭地咆哮:“不要再来了!我绝不可能答应你,再问一万遍也是不可能!” “不一定哦。” 谢奇风走了,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足以将他的理智粉碎。 丁魁急匆匆进了屋,来到他床边,眉宇间透着几分担忧。 “你这个逆徒,可是魇着了?为师明日便找人给你念一念安神咒。” 杜云屏突然感到脸上冰冰凉,有什么东西顺着眼角缓缓滑落,直至耳畔。 那是王兆兴的泪水。 她明白,就在刚才,王兆兴产生了脱离人世的念头,这一刻,心底的死灰又渐渐复燃。 涟漪泛开,画面消散。 视界再次亮起时,是在一艘云舟上。 王兆兴瘫在甲板上的躺椅,双腿用白绸盖着,习习凉风从耳畔掠过。 丁魁捧着一盆肉色的泥从甲板上经过。 “有了这灵泥,再去那苏生灵窟转一转,你的腿便能回来了。” “多谢师尊。” 丁魁拧了眉,板起个脸,已经发白的胡须又是飘荡了一下。 “你这逆徒,以前也没跟为师客气过,如今怎么这么生分了?” 王兆兴笑了笑。 “如今是懂事了。” 他心里头压着事,每晚都在担心谢奇风去而复返。 这会儿搭上云舟,心里的石头才慢慢落了地。 这趟只有他和师尊两人,走之前也没跟其他人提起过,应该是脱离谢奇风的掌控范围了。 哗啦啦。 身后传来拍打翅膀的声音,听起来体型有些大,而且不止一只。 王兆兴艰难地回过头,瞳孔震动。 天上怎么也有这东西?? 那模样他再熟悉不过,头大身小,脑袋占据了大半个身体。 他至今还能回忆起它口中的腥臭味以及被咬掉下半身时的剧痛。 又是诡物,总共四只。 它们与上次相比,多了两片灰扑扑的翅膀,看起来像是从巨型蝙蝠身上移植过去的。 嗖,嗖! 云舟上的机关自动触发,两柄刻了咒文的箭矢朝其中两只射去,正中它们心口。 丁魁钻进一旁的机械战俑,操控着金属身躯,手持法器,朝剩下的两只施放攻击术法。 哐当。 其中一只飞过来,将丁魁撞了个踉跄,另一只双爪抓住了战俑的后背。 好在这具战俑做了改良,当即触发机关,从里头穿出两柄长枪,一前一后刺中两只诡物。 带血的长枪缩回去,诡物吱吱叫着,抓着战俑一通发狂。 渐渐的,战俑身上出现一丝裂缝。 哗啦啦。 ? 如?您?访?问?的?网?址?f?a?B?u?页?不?是?i???ü?w???n?2???2??????????м?则?为?屾?寨?佔?点 又是拍打翅膀的声音。 王兆兴猛地回过头,身后还有一只! 就在他手忙脚乱摸索着躺椅上的机关时,巨大的诡物向他袭来。 刺啦。 他听到尖爪刺进**的声音,紧接着感到胸口一片温热湿润。 关键时刻,是丁魁挡在了他面前,鲜血滴滴答答浸透两人的衣裳。 “逆徒啊,为师不能陪你去了。” 丁魁咳了一声,血从嘴里涌出,长长的白色胡子沾了粘稠的红色,此刻贴在下巴上,完全没了往日的道骨仙风。 他解下一个香囊,塞进王兆兴手里,继续道:“那些灵泥就放在这里边,你找个手艺好的匠人替你捏双好腿,可别自己造出个长短脚来。” “师尊……” 王兆兴张了张口,想跟他解释这一切可能是自己引来的祸患。 扑棱棱! 又是一轮偷袭。 丁魁举着法器挡下这一击,伸手将整张躺椅往云舟外一掼,转身迎向那三只诡物。 “千机门就交给你了!” …… 云舟碎片旁,没了下半身的男子躺在椅子上,仰着头,望着灰蒙蒙的天,双目发怔。 五只诡物,只活一只,当着他的面将丁魁的尸首啃了个干净,连一根骨头也没留下。 就在它扑棱着翅膀准备过来撕咬王兆兴时,黑雾又出现了。 一个浑身发亮的金属人形机械从黑雾中被抛出,稳稳站在地面,随后灵活地绕到诡物身后,将它的翅膀折下,身体捅穿。 动作快到只剩残影。 “怎么样?这家伙厉害吧?” 谢奇风的头从黑雾中冒出。 “嗯,你的机械战俑比我的厉害。”王兆兴一脸麻木。 “我这可不叫机械战俑,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机械傀儡。” 谢奇风弯起嘴角,“你听说过幽冥宗的灵偶术吧?这便是由灵偶术改良的,其中还参考了你们千机门的机关术。” “果然,有些东西还是殊途同归,我们最终还是一道的。” “哦……” 谢奇风忽略了他的低沉:“你听说过机械飞升吗?” “没有。” “你想不想忘掉今天的一切?不止今天,还有过去所有的痛苦。” 谢奇风声音带了几分蛊惑。 王兆兴缓缓偏过头,看 向他,动作像机械一样艰涩。 在这短短的一瞬,他想到了死,随即又想起千机门几百口性命。 于是他想到了屈服。 泪水汹涌而出,洗刷着他脸上的斑斑血迹,他伸手抓向那一片黑雾,哽咽着点头。 “我答应了,让我忘掉这一切……” 听说他们凡间猎人有一套独特的驯鹰手法,名叫「熬鹰」。 他们会让猎鹰连续几天几夜不得安眠,饥饿相伴,身心俱疲,以此来磨灭它的野性。 王兆兴觉得自己比那只鹰还要悲凉,起码猎鹰没有同门师弟妹落在猎人手上,也无需目睹师尊死在自己面前。 若与机械结合,能让他忘掉这一切,那也算一种解脱。 接下来的画面就如同白洞仙所说。 王兆兴被那团黑雾带去了一个山洞。 在那个漆黑的山洞里,他的头盖骨被一支骨凿敲碎,又用钳子生生掀开。 白花花的内容物被黑雾里的触手小心翼翼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