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雅,惹姑娘爱慕本是常事。” 除却此人平素的无常性子,与他那见不得光的幽禁之事,眸前男子神清骨秀,雅人深致,使得不知全貌的姑娘芳心暗许,也没有稀奇之处。 “王妃这般觉着?”他深眸轻蹙,偶感诧然。 她顺手沏上茶,观他未饮,便将茶盏放落几案:“妾身说的若有过错,只望大人罚轻一些。” 情思已交缠得颇为缭乱,而她熟知,与他仅有着名分作牵绊,从未有半点情愫缱绻。 “那木盒和书信是……”楚扶晏紧望柜槅下方的木盒,眸色微暗,问着方才秋棠所言之物。 既已互为替品,便不想对他有所隐瞒。 她随之一瞥,闲适而道:“皆为皇城使楼栩相赠,大人明知故问了。” 温玉仪轻声一叹,若他不允,这些珍藏已久的相赠之品恐是保不住了:“这一箱物件本放于温府雅阁,怕家父发现,将其毁去丢尽,我才带了来。我和他这份不得见人的情愫无一安放之处,只能藏于榻下,伴我入眠。” 道尽这前因后果,她抬眉谨慎而望。 不出所料,他果真面容阴冷,狠戾之色尽落在了木盒上。 “令大人难堪非我本意,是那女婢逾矩在先……”为适才那一幕低低说上几言,她抿了抿樱唇,狠心回言,“大人若是不许,妾身便将它丢弃了。” “楚大人应能知我。”温玉仪未挪步子,立于狭小房舍内,秋眸漾开一缕伤感。 “爱而不得,放而不舍,大人与我一般无二……” 话音未落,她忽感咽喉发紧。 脖颈被冰冷指骨扼了住,力道之大引得她透不过气。 头一回见他眼梢泛红,眸上氤氲微散,揭出一片冰寒,像是道中了他不可言说之绪。 她被抵于梁柱,窒息之感涌遍全身。 楚扶晏气力未减,墨瞳冷意流淌,冷冷道下几字:“你再多说一字,我便赐死你。” 说起常芸,说起那内心遮掩多年的孤寂,他便欲将言道之人碎尸万段。 清泪莫名从眼角落下,她半阖着杏眸,颤声低语:“大人怒恼,是因被我说中了。有情者能终成眷属,世上本就少之又少,不予奢望,但求留一分念想。” 爱别离,求不得,她说中了自己的痛处,同时也说中了大人的痛处。 他恼羞成怒了。 “大人赐罪也好,折磨我也罢,我无尤无怨。” 最终几眼落在了木盒上,花簪已断,书信被毁,她心如枯槁,已无挂念。 身前这抹清婉盈盈含泪,唯一留有的念想淡得了无痕迹,他蓦然松手,望她扶墙喘着息。 楚扶晏凛凛发笑,玉容掠过丝许憎恶:“你一直是这般,能忍自安,无欲无求吗?” 第17章 猛烈咳喘着,她只手扶上壁墙,唇色略微显着苍白:“总有所遇之事凭借一己之力改变不得,无能为力,便欣然受之……” 这女子无争无求,无喜亦无忧,唯一念着的就是那皇城使,将楼栩视作心底的可安之处。 他颇感烦躁,不愿再听她低语,沉寂少时,拂袖而去。 “果真是失了些乐趣,枯燥至极。” 温玉仪听着步履声渐远,不声不响地拾起木盒,静默好半刻,抬手将一封封书信撕了碎。 连同其余玉器首饰,一道扔出了屋舍。 木盒被摔至石墙上,发出脆响,霎那间碎得四分五裂。 如同她过往的情念,一并被磨灭。 明日赴约,再见他时,她妄念就止,无所挂念。 然而一夕过去,她却觉这偏院异乎寻常。 本是忙于修的几名奴才不见了踪影,忙碌的都是她面生的府奴。 恰见绯烟走了来,温玉仪顺势一唤,不解地问着:“怎么都是未见过的面孔?” 绯烟将头埋得极低,脊背一寒,战战兢兢道:“大人今早处死了一批下人,似乎……似乎都是原本服侍娘娘的奴才。” 她僵于原地,玉指泛凉,寒凉蔓延至百骸,渗入骨髓里。 昨日他不悦地离开了,颈处遗落下的痛楚使她心有余悸,思忖一夜,她未敢阖眼。 待瞧见晨日东升时,才觉自己安宁度过。 然而,他虽放她一马,却未放走无意在别院中听得一清二楚的府奴。 除尽所有人,他所受的难堪便无人会知。 楚大人早已有了决断,所以淡漠遣退众人,还与她言谈了那般之久。 穷凶极恶,残忍不仁,他视人命皆如草芥,又何曾心软上半分…… 庆幸剪雪被她吩咐了走,温玉仪后怕连连,如若不然,她此刻见的,已成一堆白骨。 祸中有福,好在绯烟也浑然不觉发生了何事,昨日恰巧去了膳房端茶点,躲过此劫。 “奴婢已经改过自新了,求娘娘不咎既往,饶恕奴婢……”以为这降罚一举是王妃的意思,绯烟哆嗦又道,生怕再有性命之忧。 她故作镇静地行着步,肃然而回:“我曾在大人面前说过宽恕的话,说了便不会作悔。” “娘娘菩萨心肠,奴婢谢恩!” 绯烟眉开眼笑,逢迎谄媚地道起谢意来。 “娘娘这是要出府?”王妃朝着府门的方向而去,这丫头慎之又慎,小声提醒道,“奴婢觉着……娘娘最好和大人说上一声,以免大人再等候多时。” 温玉仪淡然回应,想他忿然作色,应不会再对她理会:“大人今日应是不会来了,说与不说未有大碍。” 此时天朗气清,离楼栩所邀之刻还差半个时辰,她唤了剪雪一同行上马车,朝着马夫吩咐了几语,銮铃又发出阵阵悦耳之音。 今日的主子似有心事难解,让女婢一道坐车舆不说,还黛眉轻蹙,愣是不言一语。 剪雪时不时看向旁侧柔色,感受凉风透窗而入,为她披上一件轻薄氅衣。 “要见楼大人了,主子怎还忧心忡忡?”剪雪掀开帘子,目光落于即将停歇的茶坊上,随后又放落帘幔。 温玉仪仍在凝思,意绪飘荡,心底发怵不安:“我在想,楚大人若真做下禽兽行径,我又该如何自处,为那些女子讨上些公道。” “依奴婢看,主子应装聋作哑,置身事外。”关乎楚大人的事自是管不得,剪雪撇唇思索着,悠缓地说起自己的见解。 “楚大人如今位高权重,于朝中大权在握,是比陛下还要……还要权势横行之人。” “纵使说大人败德辱行,人所不齿,主子 也变不了大人权倾朝野之势,反而落得自身狼狈,因小失大。“这丫头正色相告,觉着主子是不能再招惹大人了。 被世人言传助纣为虐也好,同恶共济也罢,主子已是王府之人,与大人针锋相对,只会是死路一条。 自佞臣当道,这世上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