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了小熊敬礼的表情:“收到~” 和室友她们聊了会儿天,下意识发成了语音,再反应过来去看手机,才发现超过撤回时间了。 王教授发了“抱抱”的表情。 群内另一人还那么高冷,半声气都没吭。 看了看表,快到时间。 黎雾收拾好笔记本电脑、纸笔,凳子小心推回桌子下方,一路出去。 迎面几个男生女生对她施以了注目礼。 脸上的皮肤被太阳光晒得发烫,像是昨天下午在小广场那会儿似的。 黎雾还算气定神闲,走向那座南城大学第一高楼。 学校里的几栋地标建筑,都是一位地产大亨捐的,大名薄承海。 听闻上世纪大半个南城的开发与兴建都有他参与,光辉事迹挂满各处,南城大学有大承海楼,小承海楼,她刚离开的那座图书馆起的名字多少也沾了点边。 到楼上,教室门居然没开,手机震了好一阵。 黎雾的论文在实习那阵就见缝插针,效率极高地做完了。 今天要补个资料,李多晴为表“赔罪”,帮她找了大半天,需不需要都发给她。 四周都是其他系的科研教室,上课的声 音朗朗。 黎雾去了安全通道,找了处楼梯的台阶。 拿出电脑放膝上,连了这楼的WIFI,把资料导进去,最后整体修改一遍。 说起来,她很不好意思。 王教授看重她,给她从大老远条件更艰苦的深圳调到了南城来,两个月的实习,她的确不算完全坚持下来。 最终的成绩和学分都是直属教授决定,不及格才是合理的,要是拿到了能顺利毕业,定是王教授为她开门放水。 王教授可是连薄屿的考勤都不给划的人…… 况且要是真给她了,她千万是不好意思的,宁愿因此延毕一年—— 这也是他们土木系的惯例。 这里是十三层,楼上楼下都有人。 几个逃课的男生在底下抽烟,交谈的声音徐徐飘上来:“昨天土木系小广场,看到了么?那个就是黎雾。” 另一人笑得肆意又直白:“……可别说了,我想办法堵了她小半月都没见她人,居然给张一喆抢先了!我早想泡她。” “A3的花有你一束?你也玩这么土的啊。” “薄屿,你们系这么正一妞,你都没注意过?” “……不是,真让薄屿先泡到了,还有他好兄弟什么事?” 还有一个男生嗤笑了声:“——借了火就快滚。” 嬉笑阵阵的。 黎雾噼里啪啦敲键盘。 下方的楼梯拐角,蓦然传来有人上楼的动静,他看到了她,也没停顿。 她专注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头也没抬。 这电脑是高考完爸买给她的,买的时候为了省钱,她挑了个配置不高的,用下来四年,现在打字一连串就卡卡的。 脚步经过了她时,正好卡住了,她跟着僵住的光标,呼吸轻了轻。 “你坐在这里——” “你没和别人说我们之间的事吧。” 前一句话薄屿才开口。 后句就被她给硬生生地劫了过去。 “……” 俩人一高一低的,眼对着眼。 互相沉默了两秒钟。 薄屿冷淡看着她,缓缓挑眉。 “你说什么。” 坐在这阴仄仄的楼道,黎雾都觉得冰屁股。 她站起来,拍了拍牛仔裤,活动双腿,也力图能与他的视线高度不那么悬殊。 “到底有没有?”她没想掩饰自己偷听,“我不知道你们在聊天,不小心听到……” 薄屿冷笑,“不小心?” “对啊,我在这儿改论文,”黎雾理直气壮,“谁知道你也在那儿。” 她的那双眼睛定定看他,小心翕动一下眼睫。 非跟他要个答案出来似的。 薄屿的舌尖儿微顿,“所以你没听到吗?” “……听到什么?”黎雾的脸色微惊,不好的预感。 薄屿歪了歪脑袋,一边回想,一边懒声对她重述道:“他们几个说你腿长,穿昨天那裙子显得腰特别细,哦,看你脸上皮肤还挺白,这个我特别认可,他们还说可能你别的什么——” “你还是别说了!”黎雾赶紧嚷了一嗓,听不下去,“……我可没听到这些。” 薄屿双手抄在口袋,手腕搭着外套,慢条斯理凑近,继续:“还说你看起来特别好泡,别人一说喜欢你,你就跟人跑。” “……我跟谁跑啊我。” “你问我怎么知道?问你自己。” 挑高的安全通道上方,一扇弧形窗。 连阴天这不甚明朗的光线,似乎都在偏爱他,那一丛丛扫在他眼底的绒光懒洋洋的,不似在笑也像是了。 ……好看得实在让人痛恨。 无理取闹。 黎雾扭头躲开他,懒得搭理,“我哪有和别人跑……你实在要说的话,当初难道不是你勾引我,我最多算是跟你跑了吗?” 过了这么久,她想起他俩怎么搞在一起的事,觉得也没什么难堪的了。 “——薄屿呢,楼上去了?” “诶,刚还在呢。” 还是那几人,好像窸窸窣窣出来找他了。 “我还说跟他说一下篮球联赛的事来着,输给建大我真不甘心,他那个左手灌篮帅是帅的,还十有九中!但不能老那么搞。” “对啊我也想说,大家都习惯右侧防守来着……” “我上去找他——” 黎雾怀里抱着重甸甸的电脑,就要转身走,一脚险些没踏稳在楼梯上:“!!!!” 手乱七八糟一挥,薄屿立即一把稳稳牵住了她。 不知是否是她错觉,总觉得他的那力道不大对劲。 低下头,看到他右手小指的尾戒。 她都抱紧了他手臂,又手忙脚乱去护自己的那电脑,七歪八歪,脑袋栽他怀里。 心噗噗狂跳。 又听楼下那几人说。 “……算了算了,发个微信吧,咱们队可不能没他,我哄哄吧?” “我也觉得别上去了哈哈,当面说这个,显得怎么似的?没薄屿前阵子那几个左手灌篮,咱们连和建大交手的机会都没。” 他们就没上来。 那阵儿人声消失,黎雾正要开口,怀里丢来了他的那件夹克外套,几个“BURBERRY”的字母几乎要砸在她的脸上。 “坐那儿垫垫吧,”薄屿说,“你那身上就没热乎过。” “……”黎雾愣了一愣,眉头横起,一句“我是死人吗”还没从唇边溢出。 薄屿又下巴扬着,点了点楼梯的正下方,“没准儿他们等会儿又上来找你——不是不想我影响你跟人谈恋爱吗,我就不打扰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