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都蜂拥了过来,和八卦的老板娘一起打量,发处几声不小的低呼。 “和前女友分手那天?” “我有女朋友。” “那就是……什么事情的纪念日?” “不是。” “——总而言之,这日子对你很重要。”老板娘非常笃定。 薄屿神色淡淡,垂着眼。 稀有的黑陨石材质,市面不算多见。 老板娘用个放大镜再细细看了看,感叹之余,好心道:“我就是开个玩笑啦,我这儿也不缺值钱的好货——你还真要卖给我啊? “你这是纯手工定制货,又刻了字,再好的材质卖掉了也不值钱啦!不像包包、鞋子这种,还能保保值……你这别的,跟这戒指加起来,我可能一共也最多折给你不到七千块。” “够了,”薄屿颔首,“怎么结?” “微信微信!”老板娘不再多劝,到底是一桩喜事,笑着,“结你六千嘛?这戒指不值钱的哦,不过,肯定有喜欢这材质去收藏的,我就有个老客户……” 薄屿没耐心了:“随便,结账吧,我还有事。” “嗯好的~” 日光灼人眼,再推门出去,马路上荡起一片引擎轰鸣。乍一听,险些错觉成了子弹在耳边穿梭。 薄屿的双腿僵了好一会儿,许久,才能勉勉强强站稳。 四面人声穿梭、沸腾,整个世界在他的面前有条不紊地运转,人来人往,喧闹发生。 一切都与他无关紧要。 那种无法融入的感觉,想把自己逃避开的冲动,如霉菌蔓延。又一次的。 非常及时地,手机响了声。 把他从没某个几乎要扯着他下坠的漩涡里拖出来。 小雾又发了消息。 【晚上要来接我嘛?】 表情包里的小熊乖巧点头,对他比了个大大的爱心。 薄屿再抬起头,无论微风浮动,绿叶红花,通通扑面而来。 那种不安、焦虑、漫无目的的躁动感消失了。感受到的只有微风拂面,鸟鸣花香。 “小雾”的头像是一只薄翼淡蓝的蝴蝶,停在手指上。现在便像是落在了他空荡荡的指背。 那枚尾戒不见了。 右手握住手机,小拇指的指骨末端,徒留一道浅淡纤细的白。是长期佩戴那枚尾戒,自然晒出来的痕迹。 入职第一天,她一定很忙。 得知她顺利,他似是也变得一身轻松,没再回她。 点起支烟,薄屿抬起了步子,朝着两座高楼之间的庇荫路,寻向那个租房小区走去。 他知道。 不过几日,手指上的那道痕迹,就会彻底从他生命中消失。 他不会再轻易想起它。 他会彻底放下。 - “……确定是朝阳的那一间哦?早说你和你女朋友喜欢这个嘛!非要说什么决定要对面的,浪费我好久时间——” “滴——”的一声收款到账。 接着,就是金币撒入口袋的音效。 胖房东一张肥脸都要笑歪了,搓着手,合不拢嘴:“你女朋友嫌每月多500块太贵,我那天一看,就知道你是个爽快的!哈哈,是吧?还是这间好吧!一分钱一分货! “放心,别说带个大阳台,衣服晾的干——这儿的家具都比对面那间新!热水器我找人帮你们看过了!没问题!” 大嗓门叽叽喳喳的,天气又热,薄屿忍不住隐隐皱了眉。 他躬身在餐桌前,修长的指节半夹着一支圆珠笔,翻动合同页浏览。 房东殷切给他打开空调,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哈哈,实不相瞒!这间我高价出租,也是手头缺钱嘛,帅哥你帮我解决燃眉之急,你一定有好报!” “……今天我差点儿给别人租出去了,还好你给我打电话!我今儿打麻将手气肯定也很好啊,嘿嘿——” 薄屿不耐烦打断。 “你这里的条款对吗?” “……啥?” “怎么没说你这房子里的设施、物品,非人为损坏了怎么办?”薄屿的指尖在纸面上的某处点了点,“我们赔还是你赔?” 房东哑然几秒:“靓仔,你这就有点挑刺了哈!你们原本要定对面那间……那间的设施什么的可旧多了。” 薄屿手臂微微撑在桌面,看了一眼拿呜呜作响的空调,冷淡着表情:“你觉得这空调这么大声音,都不算旧么?别的你敢保证?” “……”房东撇撇嘴,“行嘛,行嘛,我再打印一份补充!” “手写吧,”薄屿把笔丢给他,“没空陪你天天这样跑,我们明天就搬了。” “你呢,不上班?工作日啊今天!”这个房东总喜欢打听这有的没的。 薄屿没理会,又环视一圈,“我刚看到窗帘上有抓痕,上个租客应该养过猫?退租的时候您别给我们定损,还有,明天搬之前还有时间,最好您把全屋再检查一遍,好的坏的心里有个数。” 他又点了点房东笔下那一串歪歪扭扭的蛇形字:“这个牌子的微波炉原价有这么贵吗,要不要拿手机查查?” “……好嘛,好嘛!”房东都没想到他看着大大方方的,不差钱似的,居然这么龟毛,“检查完了有问题你们随时打电话,我给你们该修修、该换换,好吗?” “卫生还得再扫一遍,床下有灰。” “——好好好,我找家政,”房东受不了他了,“我掏钱,我掏钱,算我之前没打扫干净!” 真想把那会儿说他比他女朋友大方的话赶紧收回。 薄屿最后确认一遍,再无问题。 他左手拿起笔,刷刷签了合同,字迹端正 凌厉,不若他这人,留长发扎小辫儿,懒气洋洋的。 房东记得他刚才是用右手勾画,表情纳罕又好奇。 “好了。” 圆珠笔咕噜噜滚过去。 房东也签下名字。 租期一年。 签订合同结束后,房东哼哧哼哧的,夹着个公文包走了,出了门就打电话,在楼道里大声嚷嚷身上有钱了,趁着运气好,还能再去搓两盘麻将。 听着好像很好赌,欠了前庄家不少钱。 薄屿在满室阳光的房间里静坐片刻,享受了会儿浑身被晒的暖融融的感觉,大概用目光规划了下家具如何摆放,拿起房东留下的两把钥匙,离开。 房东走了一会儿了,楼道却还很嘈杂,人声鼎沸。 薄屿抄着口袋下楼。 纷纷乱乱的脚步声突然呤咣啷冲撞上来,毛头毛脑的少年,差点儿一脑袋撞入他的怀里。 十四五岁模样,满脸青紫的伤,甩着鼻涕泡,嘶声哭嚎:“——爸!有人打我!!!”w?a?n?g?阯?发?b?u?y?e????????????n?Ⅱ?〇???????????ò?? 薄屿又是险险没反应过来。 身旁虚掩的防盗门一把被个穿着汗衫,面容凶悍的男人推开,差点打在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