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恪守某种规律排布的阵法不断轮转,温暄甚至不用刻意的凝神,就已经能够准确地感知到每一个阵法的阵眼所在。
正如与人对战时要对着弱点和死穴攻击一样, 面对复杂诡谲的阵法, 则是要求对阵眼一击必中, 不给阵法再次变换攻击的机会。
温暄勾了勾唇, 甚至没有给祈墨上神出手的机会, 就在瞬息间一举摧毁了数百个阵法。阵法毁坏的光芒短暂的照亮了这个空间,温暄皱了皱眉,紧接着就感觉到了更加庞杂的阵眼结构。
她愣了愣,然后立刻猜出这里的阵法应该在她和月魇误入以后得到了完善。如今的防御阵法,无论是防御力还是能量储备, 都已经比当时强了不止一个数量级。
但尽管如此,防御阵法也只是阵法。对现在的温暄而言, 除非天帝本人亲临, 其他的任何手段都只是花拳绣腿, 起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温暄眼神一凛, 抬手唤出冰雪神格作为护盾,脚下半点不停顿的向前走着。神格所散出的磅礴神力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席卷了整个空间,精准又快速的不断摧毁着层出不穷的阵眼。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后,随着最后一个阵法的轰然倒下, 她面不改色的收回了手上的神格,然后便看见了不远处出现的那一点猩红的光亮。
她原本平静的眼睫在看到那一点光亮时猛然颤动了一下, 脚步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从月魇被强剖神格、自己继承神格开始,温暄便再没感觉到过自家上神的存在。猛然失去一切后,她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那么漫长的岁月中自己内心中多出来的那一点点微弱的羁绊。那点似有若无的联系明明从来没引起过温暄本人的关注,但猝然断裂后,却像是把整颗心都剖的只剩下机械式跳动着的血肉,无意义的继续着最平平无常的运动。
可就在现在,在能够触手可及那一点猩红光芒的现在,来自月魇和她的微弱联系就在这一片寂寥中重新系了起来。
她的上神、她的亲人、她此生唯一的爱人,就在那不断闪烁的猩红色的光点背后!
“温暄上神,这样大的动静真的没关系吗?”祈墨上神适时的开口,将温暄的思绪拉了回来:“这样大面积的毁坏阵法,恐怕很容易引来天帝。”
温暄闻言先是看了一眼仍然站在自己身边的祈墨上神,然后又很是无所谓的扫了一眼早已重归沉寂的黑暗:“要引恐怕踏进来的第一脚就引了,不引哪怕把这点地方拆了恐怕也不会惊动他老人家。我这点小打小闹算不得什么。”
她没说出口的是,天祝月魇所留下来的“天眼”监控最为缜密的就是天帝身边,莫说他平时活动的地方,便是随身也至少准备了四面“冰镜”全方位无死角的监控,保证他的半点小动作都不会放过。
而现在,温暄虽然还没有研究透彻“天眼”的具体使用方法,但至少能在千里之外看见那些“冰镜”上所映照出的清晰画面。
刚刚她在第一次试探着毁坏阵法的时候,就特别注意了天帝的反应。正中她下怀的是,天帝的确没有在这一条通道中留下什么能够传递消息的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