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延讲的喜欢。 走廊里偶尔有来来往往的病患或护士经过,她充耳未闻,不得不望向温延的那双眼里,沉溺其中,才发现原来他时不时对自己露出的若有所思的神色。 那里面装满了情意。 回过神,陈嘉玉眨了眨眼睫。 也不再克制嘴角的弧度,忍住愈演愈烈的心跳,无声无息地弯起一个笑。品了品那股甜腻的滋味,她慢吞吞地开始提要求:“那你以后也要这样。” 说着,反握住他的手把人拉起。 温延顺着力道坐在旁边,听到这话抬了抬眉,语调揶揄:“看不出来你想的还挺多。” “毕竟我们现在,”陈嘉玉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面不改色地给目前处境找了个词来定论,试图让这种场合下的告白变得正式,“不是心意相通了吗。” 她觑了温延一眼,寻求肯定:“对吧?” “嗯。”温延盯着她的小表情,只觉得此时怎么看都很可爱,翘了下唇,“我们心意相通了。” 他不疾不徐的嗓音含着别样的暧昧。 陈嘉玉的耳朵热,脸蛋也跟着烫呼呼的。 余光在他脸上打了个圈,不由自主地轻晃动脚尖,眼神欲盖弥彰似的在走廊里来回张望着。 突然间,脸颊被指背很轻地贴上。 陈嘉玉眨了眨眼:“怎么了?” “去洗个脸。”温延蹭了蹭她湿润着的皮肤,唇边笑痕加深,“哭成这样,别人还以为我有什么事。” 陈嘉玉不爱听这些。 顿时拧起眉毛不赞同地望向他,制止道:“快点呸呸呸,你不知道什么叫做避谶吗。” 即便觉得幼稚,但温延还是应了要求。 他鼻息间浅薄地溢出了点笑音,黑眸 凝视着陈嘉玉的脸,将那抹生动自然的表情尽数捕捉。指尖不着痕迹地又抚过她的脸,带着清晰可见的珍视与爱重。 手往下,掌心拍拍她的后腰,完全不带色。情意味:“快去。” 陈嘉玉下意识往前避开温延的手。 被这动作提醒,她忽然察觉到了什么,条件反射地朝诊室门口看过去,目之所及处空无一人。 想到不久前还在这里,但因满脑子心事而被她忽略了的人,陈嘉玉张了张嘴,迟疑发问:“宋医生呢?” “现在才记起这个?”温延慢条斯理地扬了扬眉,望着她的眸色深深沉沉。 到底顾忌这在大庭广众,他似笑非笑地放缓了声线:“看来刚才是真的沉浸其中无法自拔了。” 陈嘉玉被他说的难为情,作势起身要离开。 不料温延忽地拉住了她的手腕。 两人一站一坐,格外显眼,不远处等诊断结果的几人纷纷侧目,状似好奇般的看过来。陈嘉玉试图往回抽走,谁知温延又将她朝前一拽。 陈嘉玉毫无防备地趔趄,稍稍睁大眼睛勉强稳住身形,不待她说话,温延的话语间藏着笑:“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迫不及待告白的人不是你?” 被他不明意味的表情弄得神情忸怩,陈嘉玉觑觑他,忍不住轻哼:“这辈子仅此一次,好好珍惜吧。” 说着,她挣开桎梏小跑去了洗手间。 直到身影消失,温延始终泰然自若的神情才渐渐敛起,化为失神,没想到一点小伤,居然换来意外之喜。 他垂眸不疾不徐地笑了一下,气息幽幽,带着从容不迫的松弛与懒意。 左肩倏地被人随意搭上,温延侧目。 只见宋淮南笑眯眯地弯腰凑过来,假模假样地学舌:“温延,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你呢?” 被调侃得面色稍缓,温延撩了撩眼皮。 他不为所动地抬了下肩,抖落宋淮南的手,淡声道:“闭嘴,别恶心人。” 宋淮南假意不解:“怎么你老婆说就是悦耳动听,到我这变成恶心了?我们小延别这么重色轻友吧。” “不应该?”温延往后靠了靠,陈述事实一般淡声反问,“还是你会在倪蓁和朋友间选择后者。” 没想到他扯来倪蓁,宋淮南沉默三秒后认输:“Fine,应该的。” “看来昨晚这是试探成功了?” 倏然提起这个,温延脑间闪过陈嘉玉睡眼蒙眬的直女答复,此刻怎么想都觉得好笑:“没。” 在这段婚姻之前他没有接触过女人,却不代表这些年没有女人对他动心思,上流社会里的肮脏手段多了去,自然也有混不吝耍心眼使到他这儿的。 可怎么都没见过到了那份上,能像陈嘉玉一样岿然不动的。 似是也认为有趣,温延极浅地提了提嘴角。 见他这样,宋淮南哪里还能不明白。 双手环抱靠着墙面,神色玩味,可嘴里却长吁短叹着:“昨晚还说不高兴,才几个小时啊,就表白了。” 他歪着头打趣:“那你们现在算什么?” “你说呢。”温延自然清楚他意思,想到陈嘉玉刚刚的话,索性耐了几分性子帮她坐实,嗓音轻慢,“我太太说了,我们现在是心意相通,情投意合。” 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宋淮南忍俊不禁地笑了一声:“知道你很像开屏的孔雀吗?” 抬手轻敲他的肩:“恭喜了,兄弟。” - 与此同时。 苏确与奥莱的两名律师正在派出所处理今天这场意外,尽管温延在朋友面前表现得漫不经心,但被陈嘉玉的告白取悦是事实,难得没有追究,高抬贵手放过了陈德元。 不过其中的是非曲直,苏确相当清楚。 所以在走出派出所。 等陈德元迟一步出现在视野中,苏确上前喊住他:“陈先生,关于你之前提到的抚养费,老板让我转交。” 原本因为进局子而感到惊惧的陈德元,在硬生生被罚款两千元后,浑身充斥着无处发泄的恼怒。 眼下听到这番话,他双眼一亮,随即又吃一堑长一智般生出几分警惕,粗声粗气:“他愿意给钱?你别骗人。” 资料里利欲熏心的人竟然无动于衷,苏确别有意味地一笑:“当然不会。” 闻言,陈德元依旧没有放松,但没忍住走近两步追问:“给多少?” “这里面有一百万。”苏确递给对方一张银行卡,平和道,“算是今后你们夫妻二人的赡养费,确定收下的话,还请以后不要再来跟太太见面。” 多少?! 一百万! 陈德元被这数字震得瞠目结舌,浑身一抖,禁不住地打了个激灵,连带着双颊褶皱的横肉也颤了颤。 再多的戒备都被瞬间冲散,生怕苏确反悔,陈德元连步下了台阶。 他站在苏确跟前,表情渴求又贪婪。 所有心思都停留在这张银行卡上,完全没将后半句话听进去,似是想要确认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