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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00(1 / 1)

一个教播音主持的老师推荐他去学表演,给他看了胡军演的乔峰,林志颖演的段誉,他一度以为学表演就是学武术,莽着头去了,后来的事情顺利到惊人,他靠自己拿到电影学院的合格证,高考成绩也达到分数线,坐上火车远离家乡。 当熟悉的风景被他抛在身后,那些痛苦的记忆也消失不见,金柏忘记了很多事情,几乎以白纸一张的状态,进入电影学院。 接着他遇到了严逐。 所有的记忆都和严逐有关了。 进入首都后,他不再回家,即使寒暑假也留在首都打工,严逐也是一个人过年,两人一开始留宿学校,后来在一起,就搬出去同居。 严逐是从听到金柏分享的一些记忆碎片后,开始着手创作《流缘》,两人之间羁绊越深,他越难下笔,于是写写停停,停停写写。 金柏再回坪荫县,是听到村长给他打的电话,那时奶奶已经从医院被接了回来,意识清醒时只会念着孙儿的名字,而父亲早从几年前就不知所踪,这一遭重病全靠村里人互相照拂。 金柏不愿欠人情,又想有个结局,于是回到村子里,在照顾病人的间隙,他会像小时候一样坐在窗边,发呆发得久了,会给严逐打电话,严逐每一通都会接,不论他在做什么,每一通都接得很快。 金柏不知道,男人把这每一声电话当作他在求救,认为他需要首都的声音把他从这个村落里捞扯出去,而严逐自觉地承担起这个责任。 大四的生活是兵荒马乱的,大家都在想办法毕业、就业,那个暑假压根没人在休息,而金柏就这样百无聊赖地等死,等床上的老人咽气,在等死的过程中迎来自己24岁生日。 那天是立秋,金柏没有过生日的想法,同往常一样给老人擦身,喂饭,吃药,输液,然后蹲在窗边数落叶,接着有人在门口叫他: “金柏,你的信!” 那是一个A4大小的牛皮袋,信封上的字很漂亮: -- 坪荫县水沟村2-13户 金柏 收 -- -- 电影学院 严逐 寄 -- 不仅信封的字漂亮,手写的剧本更漂亮,严逐用的是电影学院的信纸,每一张都有红色的标头,这是最终完成的《流缘》剧本,金柏能摸到纸背的笔迹,哪一撇令严逐心痛,哪一捺又令人肆意,手写的原稿暴露了所有创作的痕迹,严逐删掉某个场景,又增加某句台词,同一个场面,他翻来覆去地写。 像是一封情书。 斟酌良久,耗时多年,终于完成的一封情书。 那是第一次,严逐没有立马接起金柏的电话,而是在挂断之后给他发消息,像个羞涩的大男孩,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献给爱人,又不敢窥视对方的反应: “你先看吧。” “晚上再视频。” 两天后,奶奶过世,金柏处理完葬礼,当天就坐上了返程的火车。 人都说盖棺定论,但即使在目视老人的面容被棺材板遮盖,锤子一下下将其钉死的时候,金柏也没理清自己对她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样的。 或许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金柏有些难过,他忘不了腿上被掐出的伤疤,却依然记得每一笔被奶奶塞进书包角落的零钱,他就像警察冲进门时的母亲,一边想要出门逃离这噩梦之地,一边又畏惧面对过往的亲人,两相撕扯,不过这都无所谓了,故乡离火车越来越远,首都更是坪荫县遥不可及的地方。 金柏抱着牛皮纸袋,敲响楼梯间的铁门,接着被男人拉进怀中,接一个长长的吻,他终于完成了对故乡的告别,当时的他以为自己终于孑然一身的干净,他会在新的地方扎根,会在严逐身边扎根。 他以为未来每一天都是好日子。 金柏习惯这样想。 他们在楼梯间里艰苦度日时他这样想,爆炸后复健时他这样想,异国恋结束时他这样想,严逐准备求婚时他也这样想。 他像个不知疲惫的蝉,一天好日子都没有,却总这样想,想来想去变成只会做白日梦的傻瓜,他逃不出故乡,也逃不出那场爆炸,紧盯着一些“本应该”的可能性。 如果警察当时把他交给妈妈,他本应该有个幸福的家。 如果那天拍摄他没有去帮忙,他本应该四肢健全,五感健康。 如果他不是瞎了一只眼,他本应该成为大明星,站在严逐身边。 网?阯?f?a?b?u?页??????ù?????n???????2??????c???? 他甚至幻想过某一天,妈妈会从电视上看到他,母子俩不必相见,只需要让她知道,自己过着好日子即可。 失去的那些东西被他美化了一层又一层,以至于金柏已经忘记自己当时的想法,他很久不读金庸,也不看电影,只是盯着严逐身边的位置,一边嫉妒,一边厌恶嫉妒的自己。 雨是什么时候下的,金柏不知道。 今晚他又看到那个牛皮纸袋,看到那些年轻又漂亮的字体,忽然觉得某些地方生了偏差,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他在鞠躬谢幕时摘下眼罩,看到鼓掌的观众,下台后又是一张张年轻鲜活的面孔,这些快毕业的大学生们不过二十出头,他们在今晚过后要各自奔向前程,大家一团团簇拥着大笑或者畅哭,然后相约去庆功聚餐,可金柏却发现自己无法像他们一样笑,甚至无法顺畅呼吸,胸口的刀疤又在痛,他慌不择路地打了一辆车,让师傅随便开。 车上的情况他不记得,只知道周围的景色越来越荒凉,直到皮卡忽然抛锚在路边,金柏才意识到哪里不对,于是扯了个借口离去。 他走在土路上,首都的荒山和水沟村一样。 金柏已经很久没有回忆过这些往事,他习惯用遗忘和翻篇来掩盖伤口,于是分手时逃也似地跑回国内,搬出家来,染黑头发,试图斩断过往一切,现在也是,当他意识到自己在嫉妒那些年轻的朋友时,他无颜以对,又逃跑了。 其实他从未逃离那个故乡,更没有摆脱那场爆炸,他用“以后都是好日子”来欺骗自己,也欺骗严逐,仿佛受尽苦楚的人能有温和的来世。 好日子存在于儿时母亲的故事里,金庸的侠义世界,表演成为了他的执念,他看似最豁达,变着花样地换义眼,其实从未接纳那份残缺,偷摸着嫉妒身边所有人,只想让一切回到从前。 走累了,就靠着树歇,两个月后就是三十岁生日,他不再年轻了。 这短短的前半生,他都靠着追逐那些“本应该”的可能性而活,难道后半辈子继续这样束缚自己? 陆边说他的障碍不会影响戏剧演出,这说法跟童话似的,总有第一排的观众,总有长焦摄影机,他的右眼永远无法跟上左眼的灵动,包括他的日渐增长的年龄,缺乏训练的肢体,只要他继续呆在这里,就不免会被旁人指摘,他仅剩的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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