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了,”宋珩把碗筷推了过去,“热的,别烫着。”
“还能用吗?这么久都没使,应该充不上电了吧?”
的确,充了许久的电,屏幕上仍是没有出现开机动画,手机僵硬地躺在那儿,与周围格格不入。辛宛对此也不介意:“要是实在不能用,拿去卖个废品也挺好的,说不定能卖两块钱。”
话是这么说,但如果要扔,他大概是舍不得的。辛宛吃面条时习惯用筷子卷,这样不必担心汤水或酱汁溅到,可以一口吞也是很大的满足感,宋珩似乎做什么都很好吃,都对他的口味,等吃了半碗,他才舍得开口说话。
“等过几天,我去银行里把存折里的钱取了吧。”
宋珩抬眼看他。
“这钱既然是她留给我的,那我也没有理由不要,就当是她给我交的学费和生活费了,”辛宛还在费劲地卷面条,冲他笑了笑,“其实你说得对,不带那么多情绪朝前走,会活得更轻松一点,我不想纠结要不要恨她了,她已经不在了,我不能和她和解,但总该和自己和解啊。”
这个笑容很干净,让他联想到十六七的辛宛,天真、莽撞、一往无前。距离现在四年,花没办法存活,水会蒸发,他也在变化,但身上总会有人为之着迷的特质,那是他的理想主义。
“睡了个觉就想明白了?”宋珩说,也笑了下。
辛宛又低头吃面:“哲学的本源是睡觉,鲁迅说的。”
雨还是没有停,诺基亚充电时黑色充电器发着莹绿色的光,灯光昏暗时是难以忽略的,宋珩给他了瓶菠萝啤,但只让喝一半。辛宛抱着锡罐喝了口,就着酸甜的口味看电影,电影是《霸王别姬》。
听着咿呀的唱腔,听着叫“小楼”,叫“菊仙”。这部电影他先前看过,但切小指仍是不敢看,他总是在这时候胆小。宋珩忽然伸手碰了碰他的头发:“又长了。”
“好像是,”辛宛低了低头,比量了下头发的长度,长呼了口气,“等我回头找个小皮筋扎个揪揪算了。”
“不剪了?”
“先不剪了。”
电影播到蝶衣自刎,结束,屏幕暗下时,宋珩才察觉他睡着了,手里还拿着那罐菠萝啤,头一点一点的。他轻抽出了锡罐,又取出了dvd机里的碟片,宋珩刚放回了塑料磨砂盒里,忽然听见了音乐声,是那个诺基亚在播放开机画面。
他愣了下,又拿起那部手机——在运行中,开机后还在播放音乐,很吵,倒是没有吵醒辛宛。播放音乐大概是手机故障,手机没有设密码,宋珩皱着眉摆弄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音乐软件,这才算是关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