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的大多都是洛阳城中的官家小姐太太。本朝虽没有女子不得逛青楼的规定,但太太们要脸,所以都戴着面纱,一个两个的看不清脸,只能看到鼻梁以上。 入楼随俗,封赤练也挑了两个面纱给他们挂上。 聂云间不会戴,封赤练只好帮他。 凑近的时候她才注意到其实师兄的睫毛不仅长而且翘,又细又密的,小刷子一样地再她指腹上扫过,有些痒。 他不说话垂着眼的时候娴静又淡雅,真就像是个出身书香门第的江南闺秀,乖乖巧巧的,坐在椅子上等着妹妹给“她”梳妆。 封赤练右手勾在面纱上,漫无边际地想,其实师兄不适合穿大袖衫,听说长安的女郎会穿西域舞服跳胡旋舞,露个小蛮腰一扭一扭的,聂云间要乐意扭,明天这怜春楼的花魁就能让他来做。 “好了么?” 意识到自己险些被带偏,封赤练脸上一阵臊,赶紧松手:“哦!好了!你好端端穿什么女装!以后不许穿!” “啊?” 见他一脸懵懂,她越发害臊得厉害,脸一阵红一阵白,赶忙搬起小凳子挪远一些。 堂屋中烛光昏暗,暂时没人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封赤练也不想被人注意到,于是保持着屁股黏在凳子上的姿势,双手扶着凳子边缘往旁边挪。 她向螃蟹一样往左边挪了两步,以为无人察觉,没想到一抬头就见聂云间在盯着她。 “你怎么突然.....” “我怎么了!我没有一点问题啊!” “是不是因为.....” “不是因为你!和你没关系!” “那你要坐在.....” “就这里!这里视野好!我喜欢!!” 聂云间抬头看看台上,又凑到她那边瞧瞧,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他若有所思一点头,也挪过来了。 而且还用是和她一样的姿势。 封赤练不知道怎么想的,也捏着旁边挪。 他俩就这样围着圆桌转圈圈。 邻桌的贵女听到响动,于是侧目看了过来,封赤练一惊,手一松一屁股跌回原位,檀香木椅砸在地摊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前后左右几桌都同时看向他们。 封赤练内心哇哇滴血,恨不得原地找个缝钻进去。 “这位置确实不错。” 见她终于停下,聂云间也跟着停下。两张椅子靠在一起,影子也贴在一起,他撩起眼皮看了封赤练头顶一眼,然后悄悄摸摸地往她手里塞了一把瓜子。他还趁机往她手里塞了一把瓜子。 瓜子是剥好的瓜子仁,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弄的。 封赤练抬起头疑惑看他。 聂云间眨眨眼,做了个手势,变戏法似地又从包裹里掏出许多。 糖饼花生瓜子仁,都是她爱吃的零嘴。 她将脸别到一边,心想她哪里是那么好哄的,这家伙穿女装戏弄她的事还没完呢,怎么可能就这样原谅他。 小姑娘脸颊鼓鼓,粉嫩柔弱,寻常男子兴许会觉得像她小松鼠般可爱,可聂云间的想法却格外不同。 他上下扫她一眼,目光定格在她莹白的侧脸上。 “你长胖了吧。我都说让你悠着点了,不爱听,每次都是一口气闷三碗大米饭外加俩小菜的,现在怕了,不敢吃零嘴了?” “我呸!谁胖了!”她明明瘦的很,小肚子都没有! 封赤练狠瞪他一眼,毫不客气地夺过他手里的瓜子仁,猛地往嘴里塞一大口。 同时再心中第不知多少次发誓暗骂:她以后再给他好脸子她就是狗。 ? 如?您?访?问?的?网?阯?f?a?b?u?页?不?是?i???μ???€?n?2?0??????.???ò?M?则?为?屾?寨?站?点 从那边离开没往回走几步就撞上连红,聂云间蹙起眉一脸想不明白地看着她,他总觉得这人像跟着自己似的,满哪都能撞见。 连红看出他在想什么,笑了一声。 “这次是我来找左相,”她说,“总不能看着左相白费力气。” 聂云间眉头没松,和她一道往一边走了几步:“此话何解?” 连红摇摇头,竖起一根手指:“何必去管那些寒魁人。” 和士兵说不清楚,但和同为文官的连红总有得可解释,聂云间整整衣袖:“为何不管,传谣言的源头不明,这场变乱就没有结果,生乱者固然有罪,教唆者又岂能不查?难道真能把他们以畜类相待?他们亦是生民。” 连红对着他假笑一下,就是那种脸上两个梨涡,眼睛弯也不弯的假笑。 “佞臣是什么,是只要不出大差错,陛下怎么高兴我怎么来。去看看那些发上生虫,披毛带泥的寒魁人吧,圣人要是赦免他们,该怎么教化?要费多少心思,难道圣人不头痛么?” “他们活下来了这样多的人,又能安分几年?把他们迁到中原,血脉交杂污了正统不说,又要如何管教?” 连红轻轻哼了一声,不太像是笑的声音:“左相,你我好好想想,你究竟是要为圣人捍卫那个仁慈的道理,还是要拿圣人载你仁慈的道理?你们这些人怎么都如此愿意给圣人找不痛快呢?” “这是什么话,圣人自然……!” 圣人自然如何?聂云间忽然有些说不清楚。臣子不能也不该人君主载他的道,可一直以来他努力把自己拆解献上,去换那个他心目中的帝王,难道不就是让她载他的道吗? 连红见他不说话了,脸上也就不挂那样的笑容了。 “我毕竟在官场比你多浸淫十年,”她说,“平日里与卖乖弄巧,是我要哄着圣人,也要哄着先帝。不及左相被先帝纵着,也被圣人纵着,但今日有一句话我要劝,圣人的耐心到底有限,你一世都要人纵着,若是她不纵你了,你如何是好?” 这一句话说出来,好像闪电从他后背蹿过。连红转身要走,突然被抓住了衣袖。 “圣人……”聂云间说,“我便认了。先帝纵我又是什么道理?” 这一下轮到连红睁大眼睛了,她愣了愣,忽然被逗到一样真心实意地笑起来:“左相,您这个状元是什么意思,您从来不清楚吗?” 第98章 崩塌 封赤练从几案上抬起眼,瞥了一眼站在那里的聂云间。 这几天随军文官们打嘴架的奏折她已经不看了,一心一意地照着自己的步调走。不过连红和聂云间递什么上来她还是要瞥一眼的——他们除了围绕着那群寒魁人啰唆之外,也会转达一些别的事情。 可今天他就这么站在这里,攥着奏折,不像个活人,修真十封年,封赤练中过蝎毒,受过焚烧,什么苦没吃过,但从未有过一次像现在这样难受,且狼狈到不行。 “不行了,好难受,好难受,这是什么感觉.....” 她再也顾不得什么颜面,只趴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地掉。 聂云间也再顾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