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档小区时,还以为贺望泊真就住在这里。 新型住宅,没有安装传统门匙,而是用指纹识别解锁开门。贺望泊将大拇指复上门柄,接着便听叮的一声响,门自动向内打开。 “过来。”贺望泊道。 白舟便走上前,听见贺望泊说把手给他,白舟还没反应过来,已被他握住了手,顺开了手指,然后将拇指贴上了识别处录入指纹。 白舟的手摸起来很软,手指虽然纤长,但那是因他瘦,手指没有多余的肉,所以看起来又细又长。实际他的手不够贺望泊大,可以轻易被贺望泊包进掌心。 等两只手的指纹都录好了,贺望泊就带着白舟进了家门。 房子很新,刚装修完两个星期,拖鞋都没买,贺望泊踩着皮鞋走进走出,带着白舟看了圈布局。 “每天都要做清洁,”贺望泊向白舟交代工作内容,“阳台太空了,你帮我养点花,还有拖鞋、毛巾、牙刷……总之是日常要用的东西,全部都要添置好。” “我未必经常过来住,但我希望我来的时候,房间干净,该有的全都有。” “清楚吗?”贺望泊问。 白舟点头。 “如果你愿意,”贺望泊继续道,“你也可以住在这里,工作方便些,也给这房子添点人气。” 白舟还是以点头的动作代替说话。 贺望泊打趣:“你可真是不爱讲话,从进门到现在,你一个字都没说过。” 白舟不好意思地笑笑,也觉得一声不吭不好,但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憋出五个字:“谢谢贺先生。” 贺望泊笑起来:“谢什么?” “给我工作。”白舟真诚。 然而贺望泊只觉他傻,这世上哪有免费的馅饼,他竟感觉不到自己的别有所图。 “工作介绍完了,”贺望泊带开话题,“时间不早了,你还没吃晚饭吧?赏个脸一起?” 白舟想起今天他还没去看白桨,但刚给了他工作的贺先生邀请他晚餐,他又不好拒绝。 白舟的眼睛太干净,什么心事都在里头容人看清,贺望泊便为他递了个台阶:“不方便的话没事,直说就好。” “我们可以约下次吗?”白舟突然道,“我请贺先生吃。” “你请我?”贺望泊的唇角勾起一抹微笑,“好啊。” - 白舟在南医大附近的街道下了贺望泊的车,跟贺望泊道别以后,目送他将车开走了,才转身离开。 南医大附属医院就在南医大邻近挨着,白舟轻车熟路地上了病房。白桨在看书,精神似乎不错,见了白舟就露出小虎牙来:“哥。” 白舟揉了揉白桨的脑袋,然后就开始检查起她的吊瓶、用药、电子病历,看了一圈回来,没吭声,坐到了白桨的身边,若有所思的模样。 “你今天来得有点晚,有事做吗?”白桨问。 “换了份工作。” 白桨早已习惯兄长的寡言,不问他,他是不会把事情说下去的,只能用一问一答的形式。 于是她问:“是什么工作呀?” “家政。” “咦?”白桨好奇,“怎么突然跑去做家政了?去谁家?” “火锅店的客人。”白舟想起温柔的贺先生,眼里有了点笑意。 白桨却皱起了一对眉:“什么客人对你这么好?” “他是好人,”怕妹妹担心,白舟赶紧解释,“他是贺董的儿子,之前我申请的救助金,是他们集团的,他们做慈善,都是好人。” 半年前白桨的情况突然急转直下,白舟一个大学生根本周转不开,全是靠晋天集团的救助金才挨过来。这些事白桨当然知道,所以即使素未谋面,她也对贺望泊产生了信任。 “那这位贺董的儿子,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吗?” “他知道我缺钱,但没有问下去。” 白桨噢了一声,便把这事放到一边,说起她今天看的这本书。她最近对天体物理起了兴趣,说起来一段一段的,听得白舟迷迷糊糊。他不像白桨一样擅长理解抽象的概念。 今天白舟来得晚,没法陪妹妹太久就得回宿舍了。离开的时候白舟在走廊遇见了值班的王南春,她也是南医大毕业的,是白舟的师姐,这半年因为白桨的事,与白舟更是格外熟络。 “小白今天怎么待到这么晚?”王南春道。 “这就回去了。” 最近月尾,王南春记得南医大每个月都考试,便问:“要考试了吧?” “好好复习的话我就不说了,毕竟我们小白可是回回考前三的学霸,”王南春笑着笑着就叹了口气,“你们俩兄妹都是聪明又好学的孩子,桨桨今天看了一整天的书呢,如果不是三天两头就要住院……” 两人都沉默了一时,再开口就是白舟低低的声音:“她血小板升不上去。” “没办法,目前能做的只有尝试继续输血小板,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出血。小白,你也知道桨桨的情况很罕见,在这一行,罕见的事百分之九十都不乐观。” 首先慢性髓性白血病就不好发于幼童与青少年,而白桨却在妙龄花季发病,起先伊马替尼一直管用,直至半年前她却突然发现自己爬不了楼梯。 基因突变导致的抗药性。 第二代药物尼罗替尼太贵太贵,幸而白舟经大学申请到了晋天集团的救助金,可白桨的情况因为未知原因一直反反复复,事态不容乐观。 但白舟得乐观,白桨只剩下他了。 “可能这几天我们就得商量化疗方案了,”王南春拍了拍白舟的肩膀,“我会尽力帮你争取援助的,但小白你也清楚,治病,尤其治这种不常见的病,就是个吞钱的无底洞。” “嗯,”白舟低下眼,“我会想办法的。” 第4章 “跟我说话要看着我。” 白舟记着要请贺望泊吃饭的事,一回到宿舍就发消息问贺先生什么时候方便。 贺望泊的消息一直到凌晨两点才来:最近不算忙,听你的吧。 不算忙为什么凌晨两点还不休息呢?白舟本只是在心里想一想,不知为何竟将心声发了出去:贺先生不睡觉。 贺望泊刚结束一场酣战,回了白舟的消息以后就将手机丢到一旁,靠在床头看浴室里的人洗澡。 他没想到白舟会秒回他,还是用这样一种抓包的语气。贺望泊微微弯了嘴角,拿起手机就拨了通电话过去。 那头响了一段才有人听。 “贺、贺先生。”白舟的呼吸很急,喘不过气似的。贺望泊觉得不太对劲,问:“你在哪?” “图书馆,刚出来了。” “这么晚还在学习?” “要考试了。” 贺望泊瞬间懊悔。他不过是想逗逗白舟,问他自己不睡,哪来的资格要他快些睡,怎料人家是在埋头苦读,却被自己打断,为了不要打扰同学,还特地跑出图书馆听电话。 “我总是记不住,”白舟听起来很苦恼,“好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