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一怔,说不出一个字,倒是弟弟毫不犹豫地开口了:“好。” “可能我的朋友也会喜欢。”贺望泊继续道。 弟弟点头,“只要您愿意帮我们,我都可以。” “你想清楚了?”贺望泊从后视镜观察姐姐的神情,“我倒是没什么癖好,但我有些朋友可玩得很花。” 弟弟咬咬牙,坚定道:“没——” “贺先生当没听过我说这些话吧,”姐姐掐断了弟弟的话,“劳您专程送我们去医院一趟了。” 他看了一出姐弟情深的戏,而戏的结局他早猜得到。这姐姐是真心爱护弟弟的,这使贺望泊的心下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尖锐的嫉妒。 他偏不要他们如愿。 “一切都是有代价的。”贺望泊道。 - 南医大附属医院门口,贺望泊本想丢下俩姐弟就走的,但电话突然响起,是白舟。贺望泊接了听,白舟慌乱的声音传来:“不、不好意思贺先生,我跟医生值班,没看见您的电话。” “没事,”贺望泊朝窗外扫了一眼南医大附属的霓虹灯字牌,“你在医院?” “嗯,跟急诊。” “那不打扰你了,好好跟老师学。” 贺望泊同白舟道别,然后就打开车门下了车。姐弟俩才走出两步,回头看见贺望泊跟了上来,都面露惊讶。贺望泊并不解释,只道走吧。 白舟前一秒刚在楼梯间跟贺望泊通完电话,一出来就在候诊大厅看见了贺望泊,有些傻愣。贺望泊隔着一段距离朝他提起嘴角笑,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一身医生打扮的白舟。 挺括的白大褂,袖口折至肘弯,脖子上挂着一条听诊器,裹深蓝胶,更显得他的脖子白而颀长。 深蓝色的口罩,遮住了半张脸的美。贺望泊很满意,这里的人太多了,白舟就该把那张漂亮脸蛋藏起来。 贺望泊正满脑龌龊事,想着该怎么把这小医生弄上床,他图谋不轨的对象忽然急匆匆地步上前来,澄澈的双眼里满是紧张和担忧:“您哪里不舒服吗?” 贺望泊一愣,当下首先竟是心虚。 白舟这颗琉璃心。 “没有不舒服,只不过来看看你。”贺望泊绝口不提那姐弟俩的事,那姐弟也知趣地当做不认识贺望泊,径直去挂号了。 白舟松了一口气,满脸的“那就好”。 “小白穿成这样,还挺精神。”贺望泊笑起来 白舟不自然地理了一下领子,道:“我很快就下课了,您……” 他用很小很小的声音问:“等等我好不好?” 本来贺望泊是想只顺道看一眼穿白大褂的白舟,满足一下好奇心,然后就走。没有人喜欢在医院耗着,人多又杂乱,消毒水的味道刺鼻,还有此起彼伏的咳嗽和呻吟。 可看白舟这胆怯又期盼的模样,不知怎样一来,贺望泊竟答应了:“嗯,等你。” 白舟一下就雀跃起来,但又不敢流露。只是回诊室之前,还是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贺望泊,那一眼没能藏住情意,尽是欢喜,贺望泊心下蓦地一软。 这人也太简单、太好哄,只是来看看他,就这么高兴了。 那姐姐悄悄将二人的互动尽收眼底,忽然不明白,这贺望泊明明心里有人,怎么还对他弟弟有兴趣。 待白舟进了诊室以后,贺望泊还在原地伫了一会儿,才转过身。而姐姐早已将窥探目光收回,专心盯着护士处理弟弟的伤口。 她从眼角看见贺望泊走来,在她身前站定。 “我改变主意了。”贺望泊从钱包里取出支票。 - 白舟果然很快就下课,但没有换下白大褂,还是一副医生打扮。 “您既然来了,我想带您见个人,可以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贺望泊猜到白舟是要带他见他妹妹,但他还是明知故问:“见谁?” “我的妹妹。” 白桨的病房在另一座建筑,通常是要经过医院的庭院,但白舟知道捷径。 路上贺望泊同白舟闲聊,问他今晚都学了些什么,那语气颇有些像爸爸问孩子今天课上得怎么样。 而白舟这个好孩子当然乖乖地汇报了,他说起医学上的东西不再沉默寡言,贺望泊就静心听白舟的声音,听着听着就到了肿瘤中心。 白舟轻车熟路地来到白桨所在的隔离病房。小女孩在看书,不知看到了怎样一段情节,眉毛皱得很紧,但一抬头见着哥哥,立刻绽放出了比春花还要灿烂的笑容。 这笑容在见到哥哥身后的高大男子后凝住了,直觉告诉白桨这人危险。 白舟介绍道:“是贺先生,桨桨打招呼。” 在得知原来眼前这位就是贺先生的那一瞬,白桨心中万千心事流转,但她不露分毫,甜甜地向贺望泊打招呼:“竟然是贺先生!这段时间真是太感谢您的照顾了,劳您今天还特地来看我。” 白桨字字真切,贺望泊挺满意的。白家父母是渔民,大概教育程度不高,可孩子都养得很乖。 贺望泊回道:“我的荣幸。” “贺先生您实在太客气了,您的恩情我们不会忘的,”白桨诚恳地继续,“将来如果有机会,请您一定容许我们报答您。” “你哥已经在报答我了。”贺望泊意味深长地笑,一边看向白舟,“他做的菜很不错。” 他眼神里有些见不得光的东西,白桨心一紧,从见到贺望泊第一眼开始的那种危机感益发深重。 “我哥的厨艺一直都很出色,”白桨弯了弯眼睛,扭过头,朝正帮她倒水的白舟道,“诶,哥,自从我病了,好像就没见你这么开心过了。” “嗯?”白舟侧过头。 “你今晚很开心不是吗?眼睛都在笑。” 白舟的心事不小心被妹妹揭开一角,颇为无措,话讲得更不利索了:“是因为你见到贺先生,终于……嗯……” 白桨轻笑两声,帮哥哥把话补完:“能亲口跟贺先生道谢,我也很高兴。” 有贺先生在,白桨知道哥哥不好陪自己太久,只浅浅聊了几句寒温,就打了个哈欠,佯装自己困了,白舟于是不再打扰。 两人离开之后,白桨坐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哥哥倒的水没有喝,书也没有继续看,盯着正前方米白色的墙壁,素来甜美的一张脸蛋满是冷意。 不对,白桨想,不对。 她在最开始是信任过贺望泊的,毕竟她的命多少是靠晋天集团的救助金才捡回来。 但这段时间白舟每次提起贺望泊时的神情,令白桨渐渐产生了不安。 其实她也清楚这很难避免,父母离世,妹妹重病,她哥表现得再坚强,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难以背负命运的沉重。 而“恰巧”此时贺望泊宛若天降英雄,解决了他所有的难题。这种情况下白舟对他是很难不产生好感的,这是人之常情,即便两人同性也不例外。 可如果——如果她刚刚没有看错,贺望泊看向她哥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