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着吗?” 裴远向摇了摇头。 又问能不能看看他的腿,裴远向说好,于是白舟很熟练地掀起被子,将裴远向左腿的裤管拉上来,很轻很轻地碰了碰他的小腿,问疼不疼。裴远向第一次没听清,第二次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说疼。 白舟说会帮他调整用药。裴远向“嗯”了一声,盯着白舟动作温柔地重新拉下他的裤管,帮他盖上被子。 白舟问他有没有其他可以帮上忙的,裴远向想不到,白舟就让他好好休息,有事随时开口。离开以后白舟换上白大褂,打算去骨科一趟。 小组长见了白舟的第一句话是:“你这是上班时间还是下班时间?” 白舟眨了眨眼,不说话。 小组长立刻明白了:“工作狂又加班了。” 小组长现在是骨科程医生了,但白舟还是习惯叫她小组长。他带了裴远向的病历来,问他做手术的最优解。小组长思索了一会儿,问病人的经济情况如何。好像很富裕。“那可以考虑装最新材料的人工骨。” “他喜欢打篮球。”白舟道。 “那这就得看他恢复得如何了。”小组长道。 小组长手上正好有几篇关于人工骨的最新论文,白舟要了两篇,正打算回值班室看,骨科病房里突然一阵骚动。 “程医生!”有护士跑来,“长云来的病人情绪激动!正在砸东西!” 程桑柳立刻冲上前去,白舟也想帮忙,却被刹停的程桑柳拦住了:“你先回肿瘤科吧。” “啊?”白舟忧虑地望向角落的病房,那里头正爆发着冲突的声响,似乎有个男人在大喊大叫。事态紧急,白舟不明白为什么程桑柳要他走。 可是程桑柳坚持:“你先回去,我们能处理好。” 到底是骨科的病人,白舟不好插手,只能交代一句那你小心。 回去的路上白舟依旧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某个想法一闪而过,他的脚步登时停住。 长云……长云来的病人? 骨科、骨外伤……从一楼跳下来,长云是精神病院,骨外伤得转到其它医院治疗…… 贺望泊…… 【作者有话说】 (诈尸)(更新)(躺回工作的坟墓) 第35章 “你为什么要丢下我?” 白舟在楼梯口停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转身折返骨科病房。他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给程桑柳:是他,对吗? 程桑柳正忙,没回他。 白舟回到肿瘤科值班室,柯兴怀对着论文哈欠连篇,见了白舟勉强振作一些,问他:“搞什么啊去了这么久?” 白舟以举起手里那几篇文章的动作代替了开口。他在柯兴怀旁边坐下,柯兴怀凑过来,粗略地扫了扫文章的题目和概要,“人工骨?给远向的?” 白舟点点头。 “远向……真可惜,才刚上大学,”柯兴怀叹了口气,“这孩子很坚强,问起总是说不痛。” 白舟一愣,终于开口和柯兴怀讲话了:“他跟你说不痛?” “跟谁都这么说啊,尤其他爸妈,唉,骨肉瘤怎么可能不痛?” 白舟不再开口,在心里慢慢地转着事。过了一时他收到程桑柳的微信,说谈谈。 白舟又站起身,说去骨科一趟。柯兴怀“哈?”了一声,“又去啊?” 这本不是白舟的值班时间,他想去哪柯兴怀也管不着,只得目送白舟步伐焦急地离开了。 - 程桑柳在医院小卖部后面的花园等白舟,入夜了,这里人少。 她问白舟想知道多少。 白舟低了眼睛,说:“不知道。” 自从三年前他决意离开,就不应再回头。他的人生不应该再有贺望泊,这是桨桨的遗愿。 可他又无法完全置贺望泊于不顾,尤其他如今被关在精神病院。 “他的脚伤……”白舟最终拣了个无关全局的问题。 ? 如?您?访?问?的?W?a?n?g?址?f?a?布?页?不?是?ⅰ????μ?ω?ě?n?②????2????﹒???o???则?为????寨?佔?点 “运气不错,不严重,好好休养很快就能康复。” 接下来白舟就无话可问了,还是程桑柳主动道:“三年前你退学以后,流言满天飞,说什么的都有,我也不清楚你们俩到底发生了什么,八成不是好事就对了。他现在的状态比三年前更不稳定,作为你的朋友,我只有一条建议,不要再和他产生任何交集了。” 白舟沉默了一时,问:“不稳定……是什么意思?” 程桑柳一听这话,心里就生出了不祥的预感,白舟似乎依旧在担心贺望泊。 “可以不告诉你吗?” “……好吧。” 程桑柳看他低眼抿嘴的模样,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我翻过他的病历,三年前他自杀未遂,被送进了长云,确诊边缘型人格障碍,重度抑郁。昨天他受到不知什么刺激,从一楼跳下来,然后脑子就彻底乱套了,镇静剂效果一退就开始躁狂,又喊又叫,到处砸东西,总之已经不是个正常人了。” 白舟记起三年前,贺望泊在客厅里见一件摔一件的癫狂模样。 “昨天我去了长云。”白舟小声坦白。 程桑柳既觉意外也不意外,贺望泊会失控,大概率和白舟有关。她问:“你去那干嘛?” “陪朋友。” “那你以后别去了,贺望泊大概率一辈子都得呆在长云,要是一不小心看见了你,他又得疯。” 程桑柳看了看表,道:“我值班,不能走开太久,总之贺望泊的事你就不要再管了,好不容易又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她说完就打算回楼上去,动作到一半,被白舟轻声叫住:“小组长。” 程桑柳回过身。白舟双手紧握在身前,面色窘迫,像个做错事惹人生气的小孩在罚站,而他接下来的话的确令程桑柳生气:“我想……我想看看他。” - 贺望泊又挨了一支针,被五花大绑在床上,整个人晕死了过去。 他瘦了极多,仿佛只剩一副骨架,一层皮肉薄薄地挂在上面,随时可以揭起。白舟站在他床边,低头看他的眼窝凹陷,发色枯黄,有一种濒死的气味从他的躯体深处传出来,并不好闻。 “看过了,”程桑柳的语气是难得的冷漠,“可以走了。” 白舟知道自己不能再惹程桑柳生气了,自他从伊尔伯斯回国、重新联系上程桑柳,她已为他操了许多心。他乖乖地离开了单人病房,回到了肿瘤值班室。 柯兴怀还在写论文,见白舟回来,不得不问了:“你这一趟趟地跑骨科去干嘛呢?” “问点事。”白舟含糊其辞。 “……你怎么收拾起东西来了?” “有点累。” “你还会累啊?不是特地跑来上班的吗?” 白舟是真的疲于应付柯兴怀,只勉强地笑了一笑,转而就进了更衣室。 柯兴怀是在一个星期后才从流言里得知。骨科收了一个病人,好像和白舟有点联系。 再多的柯兴怀就打听不到了,听说那病人身份特别,里外都做了保密。 - 白舟是真的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