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知又请来麻醉科、营养科、重症医学科、还有放射科,甚至是手术室以及GICU的护士长。 十多名医学专家经过两个小时多方面的讨论,终于定下一套完整的术前、术中以及术后的全套流程。 Bentall手术是高难度手术,除了崔玉知也没人敢挑这个大梁。 所以这场手术的主刀医生自然非她莫属。 崔玉知拿着报告去了谢升华的病房。 许酌跟他一起。 谢升华不是普通病人,自然不住普通病房。 而是住进了最豪华的单人间里。 敲门进去的时候,谢升华已经换上了蓝白色的病服。 他躺在那里,鼻梁上架着眼镜,身上还放着电脑,显然是在处理工作上的事。 反观谢大少爷,则懒懒靠坐在沙发里,慢慢悠悠削着苹果皮。 “谢董怎么还在忙工作?”崔玉知走进来。 谢旌幽幽开口,“准备冲击世界首富呢。” 谢升华凌眉横他一眼,“我是为谁啊。” 谢旌识趣赔笑,“为我为我,来谢董,吃个您儿子亲手削的苹果吧。” 谢升华拨开他的手,“滚蛋。” 谢旌啧他,“你这老头怎么还不识好人心呢。” 谢升华懒得理他,看着崔玉知,“手术方案定好了?” 崔玉知嗯了声,把手里的手术方案用最通俗的话详细讲述了一遍。 听完,谢升华安静了好久,这才哑着声音开口,“手术的成功率有多少?” 崔玉知说得笼统,“这个我不能保证,每台手术都会出现不可预估的风险,我只能说,尽我所能。” 房间安静。 几秒后,谢升华点头,“行吧,就按崔主任说的吧。” 崔玉知把手里的报告交给许酌,“那我先给谢董做个基础检查吧。” 许酌看着安静的谢旌,喊他,“谢总。” 谢旌抬眼。 许酌说,“麻烦你跟我出来下。” 谢旌起身,跟许酌一起出了病房。 关上门,许酌递出一张手术风险知情书,“谢总,这个你看一下,谢董的手术非常困难,风险也极高,术中以及术后都会出现不可预料的突发情况,希望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他说得非常认真,没有因为谢旌也是个八年医学毕业的博士生而含糊他。 但谢旌本人却没多少认真。 他出来后就懒散而随意地靠在墙上,双臂抱胸。 许酌往他面前递了一张知情书,他也只是懒懒接过。 却没看。 只是一味地盯着许酌的眼睛,漫不经心说,“许酌,你好像很喜欢喊我‘谢总’啊。” 见他改了称呼,许酌也跟着改口,“谢旌,你父亲马上要做一个很危险的手术,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谢旌挑眉,“怎么?你担心我啊?” 好熟悉的话。 许酌想了几秒,才想起早上丞弋也跟他说过这样的话。 他顿觉惊奇,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居然也有脑回路重叠的时候。 但他只惊奇了很短暂的一秒。 一秒后,他继续开口,“谢旌,你自己也学了八年医,你应该已经很清楚了,谢董这台手术的成功率......并不高。” 谢旌点头,“嗯,我知道啊。” 他语气不羁,“所以我已经做好了继承遗产的准备。” 许酌第一次生出跟病人家属沟通不了的无力感。 他轻叹,“好吧,那我就不多说了,你先忙吧,我去准备手术了。” “许酌。”见他要走,谢旌喊住他。 许酌顿脚,回头看他,“还有事?” 谢旌挑眉朝他笑,“你忙好记得给我发个微信,我微信没换,还是之前天天给你发表白消息那个。” 许酌早在上学的时候就领教过谢旌招摇过市的说话风格了,闻言并没有尴尬之类的感觉。 只是温声讲述事实,“我今天要很晚才下手术。” 谢旌死皮赖脸笑,“没事,我会一直饿着肚子等你的。” 许酌:。 最后许酌还是没能逃掉和谢旌一起吃饭。 因为这人一直等在他的办公室门口。 好在许酌用谢董身边不能离人太久为由,这才打消了谢旌要带他去高档餐厅吃饭的想法。 最后只在医院楼下海鲜面馆吃了碗面。 一碗热乎乎的海鲜面灌进胃里,许酌持续运转了一整天的身体这才有了回血的感觉. 谢旌却有些不满,“许酌你知道么,这是我长这么大请过最便宜的客了。” 两碗面加两杯饮料才一百二十八块钱。 他刚才都不好意思去买单。 许酌倒是很坦然,“不好么,帮你省钱了。” 谢旌垂眼,玩味轻笑,“帮我省钱?” 许酌眨眼,“不是么?” 谢旌愉快弯唇,拖着音调说,“可据我所知,只有男朋友这种身份才会想着替我省钱吧?” 他坏坏挑眉,“所以许医生是想准备回头吃我这颗草了么?” 许酌温声反驳,“我没有吃回头草的习惯。” 又纠正他,“而且,我的回头草是丞敛,不是谢总 。” 谢旌啧了声,“你就非得在我们刚重逢的美好时刻提那个晦气东西是吧。” 许酌觉得冤枉,“不是你提的么。” 谢旌拽拽的,“我提的是我自己,关那晦气玩意什么事!” 他说话时,许酌的手机响了一下 。 他拿出来看,是丞弋给他发过来的微信。 [许酌哥你回来了么?] “谁啊,这么晚还给你发微信。”谢旌瞥到许酌的手机屏幕是微信聊天页面,语气酸酸。 许酌收了手机,“我弟。” 谢旌茫然了一秒,之后又佩服说,“哇哦,喻主任不愧是妇产科大拿。” 见他误会了,许酌也没解释,“好了,你快回去陪谢董吧,我要下班回家了。” 谢旌说,“我送你,我的车子就停在外面。” 许酌说,“不用了,我也开了车子过来。” 谢旌还想坚持,但转念想到许酌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咽下了到了嘴边的话,转而说,“那我送你到你车子那里吧。” 许酌很清楚谢旌是个多固执的人,没再多费口舌来拒绝,随便他了。 许酌的车子停在负二层的电梯口,很好找也很快找到。 拿出钥匙解锁,许酌也开始跟谢旌挥手,“好了,你快回去吧,晚上记得密切观察谢董的状态,一旦有任何不舒服就按护士铃,不要怕麻烦。” 谢旌懒声懒调问,“可以直接给你打电话么?” 许酌说,“可以,但希望你没机会打。” 给他打电话就意味着情况危急,需要立即做手术。 谢旌自然懂许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