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都有些恍然,邱承澜在提解约时的姿态不容置疑,为什么第二天自己一提,他就立刻同意了。 季尧眸光微移,“承澜哥以前拒绝过姐姐么?” 哥哥拒绝过她么…… 邱芜澜沉吟片刻,“我不记得了,但他会纠正我。” 她印象里没有被邱承澜拒绝的时候,可邱承澜的性格太过独断、强势,让邱芜澜有些不确定这个答案。 他是严律己外的人,不可能三十年来都没有拒绝过她,大抵只是她忘了。 纠正两个字让季尧很不舒服,很多话到了嘴边,又都转回咽下。 他不敢在邱芜澜敏感的逆鳞上指手画脚。 “在我眼里,承澜哥和姐姐是一样的。”但他不能再一昧保守下去,他必须在这个关键节点上推动些什么。 “一样什么?” 季尧低笑,“一样的傲娇。” 邱芜澜诧异转头,仿佛听见什么鬼话。 “不对?”季尧无辜地回望她。 邱芜澜想了想,摇头,“我不傲娇,哥哥倒确实不善于表达感情。泽安泽然总是误解他、害怕他,其实哥哥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好相处。” 季尧隐晦地提醒她:“承澜哥没有看起来那么凶狠霸道。” 面对他时,她完全可以试着强硬些。 “我知道。”邱芜澜收拢掌心的蔷薇,说,“所以我不想让他为难、失望。” 季尧半垂眼睑,他不能指望一两句话就改变邱芜澜的观念,对她来说,邱承澜的地位远比邱岸山、比秋叶娱乐要高。 不能再继续了。 一旦被邱芜澜嗅出挑拨离间,她会毫不留情地抛弃他,像是元旦那晚一样,将他冷置上数日。 季尧没有游戏的资本,他必须步步谨慎。 “姐姐,尘霄哥有来找你么?”他改换了另一条道。 “怎么了。” “感觉他最近有点忙,”季尧歪着头,“他父母都去世了,和家里亲戚断得一干二净,放假这几天,我还以为他会粘着姐姐。” 邱芜澜收回远眺的目光,眼睛休息够了,又回到了办公桌前。 “他没有找我,估计有自己的事。” 季尧听出了她的冷淡。 过节之前,唐知行给RNI接了一个献血的公益,那是距离韩尘霄醉宿失踪后的第十天,超过一个星期。 这个时间抽血很特别。 如果两个半月到三个月里还有类似的活动,或者直接是一场体检,那邱芜澜对华君润的态度便耐人寻味了起来。 ※ 如?您?访?问?的?网?址?F?a?b?u?页?不?是??????ü???è?n?????????????????o???则?为????寨?佔?点 季尧饶有兴味地瞥了眼小区某处,旋即收回目光,将注意力放在邱芜澜身上。 邱芜澜回到座位,面对屏幕上邱泽安发来的第四版ASHS合约,五指搭在键盘上,迟迟没有敲定。 她睨向身后的少年,视线交触,季尧的表情没有变,却莫名焕发出一层甜蜜的色彩。 邱芜澜不明白季尧为什么总是陷在“渴求”的状态里,无论她给予他多少爱抚、金钱、物资,他永远都干渴着。 她不清楚他到底想要什么,他也不愿意向她撒娇坦白。 无端的,邱芜澜倏地记起邱承澜过年离开庄园时自己的心情。 她急着下楼,想再抱一下他,哪怕他们已经拥抱过了无数回。 可他没有等她。 “阿尧,”将心比心,她对季尧伸手,在他俯身靠过来时,揉了揉他的脑袋,“给我茶。” 少年的眉梢、唇角不经意地上扬。 谈不上喜悦,一种只可意会的明媚充溢徜徉,邱芜澜被他的情愫感染,心情奇异的舒缓。 她又揉了把毛茸茸的脑袋,从前她喜欢季尧头发的手感,而今已成一种习惯。 当季尧泡好花茶,那馥郁的茶香熏润她的感官后,邱芜澜的愉悦又添了一层。 她的身体无比放松,精神稍有亢奋。 这是完美的工作状态。 季尧总能将她引入这种状态中,因而邱芜澜允许他待在自己的办公室,哪怕只是趴在沙发上打游戏。 这一片的别墅区禁放烟花,特殊的节日里,原本的清静变得有些冷寂。 邱芜澜扫过套间里的三角钢琴,她是骄奢惯养的,吃不了一点味道不对的食物,也听不了一点有磨损的音乐。 还没想好要不要开口,季尧便放下珐琅茶壶,起身去了套间。 他掀开琴盖,未经机器分毫压缩的乐声流泻而出。 在这和缓的琴声里,邱芜澜直面修改后的ASHS合约。 看着进度缓慢的改革,邱芜澜想起了季尧除夕晚上,哭求她不要解约时说出的情报: 「乔尹最近频繁关注心脏移植手术,他助理说他上个月请假了三次,每一次都说家人生病,搞定乔尹,推进ASHS合约改革就成功了一…」 哥哥当场同意了取消解约。 他对季尧的态度似乎松动了两分。 既然如此…… 邱芜澜点开了简的对话框。 在馝馞的茶香中、在轻缓的钢琴里,她输入对话: “去了解下乔尹家里的情况。” 打完这行字,她立刻将对话框隐藏。 强烈的背叛感顶在心口,邱芜澜想用茶压一压,手碰到杯子,意识到茶也是出自季尧之手后,她生硬地收回,继续覆在了键盘上。 那朵从本家带回来的蔷薇经过一路折腾,花瓣有些发蔫。 它是新培育的品种,颜色和味道都淡。 从前的蔷薇园里没有这样的品种,不是技术上的问题,而是邱家的女主人不喜欢寡淡的花香。 她离开很久了,可每一次家族的聚会上,总有人会提到她。 第46章 ·【过去】 …… 邱芜澜意识到, 自己的父母和别人家的有些不一样。 别人家的妈妈,是不会管丈夫叫“哥哥”的。 父亲很忙,她去问母亲, “为什么您要叫父亲‘哥哥’呢,近亲是不能结婚的。” 邱夫人弯眸, “因为,你父亲喜欢我这么叫他。” 六岁的邱芜澜还抱着粉红色的憧憬, “母亲,听说您和父亲结婚前从来没有见过面,你们是一见钟情吗?” 邱夫人被那四个字逗笑了。 她笑完, 回答了邱芜澜的问题, “不能说从来没有见过面。你父亲决定结婚的那一年生日, 你爷爷把我和很多旁支的女孩儿找了过来。” “他从那么多的女孩里, 对您一见钟情了?”邱芜澜眨巴着眼睛期待道。 “嗯。”邱夫人点头。 “您是不是所有人里最漂亮的?” “不, ”邱夫人抚着她的头, “芜澜, 聪明的男人不会凭借外貌选择妻子。我不是最漂亮的,但我是最聪明、最勇敢的。” “您做了什么?” “我对你父亲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