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房里的错金香炉中燃了薄荷香,丝丝缕缕的清爽。 男子的身影在屏风后头若隐若现,青凝听见崔凛清冽的声音,他说:“安安,过来。” 青凝便将那碗醒酒汤送了进去,如今青天白日,还是这样的场合,她倒不担心崔凛会如何。 外头的光线透过雨过天晴的软烟罗,清冷的烟雾一般,落在崔凛身上。 他正坐在窗前的榻上,便如朦胧夜色里的朗月,脊背挺直,却又矜贵自持:“安安今日送了只荷包来?” 青凝点头道:“三姐姐说二哥哥升官了,应当送贺礼的。” 崔凛将那只荷包递给她:“替我戴上,你先前儿送的那只,香味已淡了。” 青凝这才想起来,她很久前曾无意中送过崔凛一只缥碧的香囊。 青凝见崔凛举着那只荷包,面上虽是柔和的笑意,却也不容置喙。她微微顿了顿,只好上前,在她面前屈膝俯身,替他去换香囊。 柔白细腻的手攀上他的腰身,去解金玉带上挂着的那只缥碧的旧日香囊。 崔凛瞧见她白腻的一段颈,上头魅惑似的一点红痣,忽而道:“安安,我今日喝醉了。” 青凝抬眸,见他正用星河璀璨的一双眼望着她,如玉山将倾,她这才觉出他与平素的不同。 崔凛微凉的指抚上她颈间的红痣,轻轻柔柔的来回蹭:“圣上今日赐的是龟龄酒。” 龟龄酒乃御用补酒,多加鹿茸、鹿鞭、滢羊藿,可补肾助阳。 景昭帝身子虚乏,最爱龟龄酒,往常也曾赐给过崔凛,只崔凛那时最是清正自持,忍忍便也过去了。可今日不知为何,瞧见陆青凝这柔白的手、纤细的腰、修长的一段颈,又觉得今日怎就忍得这般辛苦。 青凝并不晓得龟龄酒是何种酒,只是颈间的皮肤被他蹭的起了酥酥麻麻的痒意,激起一层细小的颤栗来。 她觉出危险来,往后躲了躲:“二哥哥既醉了,喝碗醒酒汤吧。” 她说完站起身,要去拿那一碗醒酒汤,却被崔凛握住了柔荑,他说:“今日圣上要我伴驾去燕山别院,旨意下的急,今晚便走,安安可会想我?” 青凝迟疑了一瞬,便是这一瞬的迟疑,让崔凛生出些不悦来,他手上 微微用力,青凝便低低惊呼着坐在了他的腿上。 青凝咬咬唇,忽而倾身喝了一口醒酒汤,贴上他的唇渡了过去,想让崔凛清醒过来。 可他却趁势擒住她柔软的唇舌,轻拢慢捻的挑拨,微凉的指顺着她的脊背往上,轻轻跳开了颈间的红绳。 蜀锦丝缎纷纷扬扬落下来,有香雪般的白腻骤然被冷气一激,微微颤动。 青凝眼里蓄了泪,求饶似地:“别,别在这儿。” 外头还有喧嚣的人声,她却要在这青天白日下奉承他,青凝只觉得羞耻难抑。 她说:“求你了.....” 男子的声音却益发柔和暗哑,低低道:“安安,听话一些。” 他低头去擒她的唇,青凝扭头不应,却被她捏住下颔转过来,她被他掐着,只得仰头承受他的吻。 女娘的青丝落下来,在她腰间迷乱的荡,青凝忍不住轻颤,眼泪落下来,嘴里的呜咽不敢发出声,张口咬住了他的肩。 外头的喧嚣声渐渐散去了,有人送了水进来,青凝累到不能动,便任由崔凛替自己擦洗。 她眼睛红红的,忽而挑衅似地看着崔凛:“我要回凝泷院,可现下这副模样,不知世子要我如何出这个门。” 小女娘脸颊潮红,含娇带媚,显是方经了云雨。 崔凛回望着他,轻轻笑了声:“好,我送安安回去。” 青凝凝目瞧他,正好奇他要如何让她走出去,却不妨被他用大氅裹了,径直抱出了门。 青凝心中一阵后怕,可好在,这会儿院里静悄悄的,甚而他一路将自己抱回了凝泷院,也未碰上个奴仆。 青凝不晓得他用了何种手段,却也不想去猜度,只软软伏在榻上,不去瞧他,低低道:“二哥哥不是今日便要伴驾去燕山别院吗?怎得这会还不走。” 这会子已是黄昏了,鹊喜也不晓得哪儿去了,小几上还备着温热的茶。 云泠送了晚食来,就摆在内室的炕桌上。 崔凛转身端了碗老参粥来,冷白的指握着汤羹,搅凉了送至她唇边:“张嘴” 青凝垂下眼,一口一口吃下了那碗参粥。 一用完粥,青凝便想躺下歇了,不妨被他捞起来,从后拥进了怀中,她听见他说:“方用完饭,别躺下,在我身上靠一会再歇息。” 顿了顿,又道:“今儿个既被你绊住了,那便不走了。” 他伸出修长的手,忽而顺着她的脊背轻轻的拍,是让人熨帖的轻柔。 朦胧的烛火中,是最蛊惑人心的温柔。 青凝忽而不明白,方才不顾她的意愿,让她大庭广众之下婉转承欢的是他,可事后又为何这般温柔的蛊惑人心? 直到青凝沉沉躺下,崔凛从后贴上来,青凝才忽而觉得,若是崔凛生在帝王家,必定是最合格的帝王。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他容不得她忤逆,想要便撷取,可他又惯会笼络人心,他要的是她全身心的臣服,要她死心塌地的献出一切。 青凝转了个身,可她偏偏不愿臣服。 第55章 届时山高水远,她同崔凛…… 青凝不晓得崔凛何时离开的,朦胧中似乎有人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低低道:“安安听话些,等我回来。” 鹊喜回到凝泷院时,青凝方转醒。 鹊喜挠挠头,有些羞愧:“娘子,昨儿个云泠姑娘要我去教她绣抹额,可不知怎得,我竟在她房中睡着了。” 她声音低下去,越发愧疚:“留娘子一个人,晚间连个倒水的都没有。” 青凝自然不怪她,崔凛有千百种手段要鹊喜回不来,指不定在那熏香或茶水中下了助眠的药,鹊喜才在云泠那儿睡了过去。 青凝起了身:“回来便是了,且先喝杯水润润嗓子。” 鹊喜这才嗳了一声,自去端早食了。 崔凛这一走,青凝倒是舒了口气,窝在凝泷院细细绘绣样。 到了晚间,白芷来了一趟,说是崔老夫人要她去一趟立雪堂。青凝这便放下绣样,同白芷去了立雪堂。 立雪堂的正厅里糊了霞影纱,夕阳的余辉斜斜射进来,一片明艳的光辉。 叶氏正坐在崔老夫人下手说话,瞧见青凝进了立雪堂,忙招手道:“阿凝且来,正说道你呢。” 青凝走过去,就听叶氏道:“前些时日老夫人要我在你的婚事上多费费心思,可巧儿,昨日有位保山问到我跟前,说是那丽锦堂身后的卓家,正在给他们少东家寻一门亲事。那位少东家名唤卓槿安,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