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回来,对云泠道:“云泠姑娘,今日府上闹哄哄的,好不容易翻找了一遍,却是未见着陆娘子的身影。守门上的小厮也盘问了,今儿个这样的日子,自然是进进出出各色人等,各个角门上的小厮也忙乱了,自是未留意过陆娘子是否出了侯府。” 云泠放下茶盏,起了身:“去六娘院子里瞧瞧。” 她说着,便带了几个婆子往崔灵毓的院里去了。 崔灵毓住在松思院后头的毓秀阁中。待云泠进了毓秀阁,竟发现里头静悄悄的,崔灵毓同几个丫鬟也是醉的东倒西歪。 云泠拿了凉茶,将人唤醒,问崔灵毓:“六娘,你可知晓陆娘子去了何处?” 崔灵毓脸颊酡红,坐在床榻上缓了一会子,才迷迷瞪瞪道:“青凝?今日我去竹韵居送喜饼喜酒,青凝嫌在竹韵居呆着烦闷,便跟我来了毓秀阁打发时间,我们姐妹凑在一处吃了杯三姐姐的喜酒,谁曾想竟是醉了过去。” 她抬眼四处打量:“青凝不见了吗?方才还在这儿呢。” 云泠静静瞧着她,忽而冷笑一声:“六娘不必在我面前打马虎眼,你送去竹韵居的喜酒喜饼有问题,里头怕是加了安眠的物什,陆娘子既然是在你毓秀阁消失的,那六娘便要负起这责任来,等着世子回来发落。” 云泠能做崔凛后院里的管事,自然也是个冷静理智的,不过片刻,便反应过来这里头的蹊跷。 崔灵毓闻言,一下子清醒了,她自知瞒不过,又实在害怕世子的手段,这便去扯云泠的衣袖:“我......怨不得我,是陆青凝.....” “是陆青凝威胁我,要我替她送了那喜饼喜酒去,又教我回来后只管吃醉昏睡,不管云泠姑娘你问什么,都只做不知。她......她说我若帮了她,她便不再向四房索要那笔嫁妆,我.....我也是迫于无奈.....。” “至于她去了何处,我却是一无所知。” 云泠闻言,一甩衣袖便出了毓秀阁,她倒是没想到,陆娘子瞧着像只温顺的雀儿,竟有这般缜密的心思。 她欲再往门房去盘查,脚步匆匆上了碧水桥,不妨竟远远看见了崔凛。 欣长挺拔的郎君宽肩窄腰、脚步飒飒,他身上的骑装还未来得及换,往常的锋锐减了些,疏朗的眉眼间藏了一段绕指柔,仿佛朗月生辉,越发皎洁温润。 他急着回来看他的安安。 云泠瞧着这样的世子忽而有些后怕,屈膝行礼:“世子。” 崔凛顿住,微微挑眉看她。 云泠嗓子发紧,最终还是抬起头:“世子,陆娘子不见了,现下怕是已出府去了。” 崔凛顿了顿,犹不可信:“你说什么?” 云泠便只得又重复了一句:“陆娘子她,逃出府去了。” 崔凛恍惚了一瞬,眉目间的柔情顷刻褪了去,他面上还是不辩喜怒的清浅,却无端让人觉出肃杀的寒意来,他说:“真是好个陆青凝。” 再掀起眼睑时,深邃的眉眼间已是结了寒冰,连心口都冻结了,只余下一段不可追忆的柔情余韵,他朗声唤云岩:“去通知锦衣卫司遇青,闭了四方城门,挨个排查,必要寻到陆青凝!” ..... 青凝从侯府出来时,天色阴沉起来,眼瞧着要下雨。她今日着了半新不旧的藕荷色袄子,青缎掐牙背心,细褶白绫裙,是府上丫鬟们惯常穿的样式。 从侯府出来拐进小巷,巷子尽头便是檀州街,王怀正驾了车马,往巷子里张望。 待见着了青凝,王怀挠挠头:“陆娘子,你今日为何要去黍江口?月初正是起潮的时候,现下又起了风,怕是风大浪急。” 青凝上了车,并不多言,只是对王怀道:“不妨事,你只管送我过去。” 王怀也不好再多问,只好驾车沿檀州街往南行去。 青凝细细盘算,从檀州街往南,拐至和义门,再走上小半个时辰,便可至黍江口岸。 只是方至和义门,马车猛然顿住,王怀的脸探进来:“陆娘子,也不知出了何等大事,前头呼啦啦来了一群官爷,将和义门死死把持住,正挨个搜查放行呢。说是连四方城门也要关闭了,有那要走陆路出城的,或者急往客船码头乘舟的,都被拦了下来。” 青凝细白的指紧紧抓着车沿,指尖微微泛白,她说:“咱们只是去黍江口,倒也不必出城门,往南拐去谭口街,沿着护城河往上,可直到江边。” 王怀这才想起来,还有这条路可走,忙调转了马车,往谭口街去。w?a?n?g?址?F?a?布?Y?e????????w?ě?n?②????Ⅱ?⑤?﹒???ò?? ...... 午时一过,四方城门皆闭,连客舟码头都被团团围住。 皇城司内的桌案上燃了一柱香,明明灭灭。 锦衣卫指挥使司遇青瞧着那炷香,有些为难。 他对着崔凛弯下腰,恭敬道:“世子,你只给司某一炷香的功夫,便要司某将这京中翻一遍,只为寻个小娘子。锦衣卫虽说无孔不入,但时间这样短,却也是不好办。” 崔凛面上辨不出喜怒,缓缓喝了口茶水,掀起眼睑看住了司遇青。 司遇青只觉那目光如有千钧,压的他膝盖发软,不由冒出一层层的冷汗来,改了口风:“司某......司某定当竭尽所能,不负世子所托!” 他说着,便发了口信,调动皇城司所有锦衣卫与兵役,往京中细细探查。 锦衣卫经营这许多年,自然不是吃素的,在那一柱香将要燃尽时,有下属来禀:“世子,司指挥,城中有人瞧见那清河绣坊的伙计-王怀,驾了车往黍江口去了,里头坐的大概便是陆娘子了。” 崔凛闻言,猛然起了身,他大步往外走,氅衣上的暗绣麒麟脚踏峰峦,转瞬间上了马,往黍江口去。 ....... 王怀驾车至黍江口时,是申时一刻。 阴沉沉的天,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青凝下了车,瞧了眼暗沉的天色,便往黍江楼走去。 这黍江口岸上立着黍江楼,上回青凝生辰,崔凛在这儿为她放了一夜的焰火。黍江楼一楼,有平伸出来的四角亭台,同堤岸平齐,凌驾在江面上,正是观赏江景的好去处。 王怀瞧见青凝往那处去,忙道:“陆娘子,今日风大浪急,你莫要跌进江中了。” 青凝转头朝他笑:“你不必担忧我,且先回去吧,莫让吴掌柜担心。” 她这话说完了,却见暗沉的天色中亮起风灯来,一对人马须臾便至近前。 崔凛翻身下马时,一眼便见青凝正站在亭台的尽头,衣袂飘飘,云鬓楚腰。 他顿住脚,眼里蕴着滔天巨浪,他问:“安安,你为何要来此处?可是要借了路过 的船只,好顺风而行,离了京都?” 他果真多智近妖,青凝看着这样的崔凛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