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凛心中忽而生出恐慌来,巨大的恐慌,一如当初她跳下江流,无处可寻。 他手臂用力,将人抱紧了,往常冷寒的眸子,浮起难言的沉痛来。 他痛恨她的欺骗、她当胸的一箭,她将他丢在原地,干干净净转身,她要嫁给卓瑾安替他生儿育女,可归根究底,他是不甘心她不能回报他同样的感情。 他骨子里的高傲,要他向她索要一次低头,一个台阶。 可如今这恐慌又告诉他,低不低头又有什么要紧,甚至爱不爱他也不再重要,只要人在身边,那亦可以抛去了这与生俱来的高傲,为她低一回头。 第83章 嗯,无耻 青凝烧了两天两夜,那春风渡的确是极猛烈的药,便是高烧中,依旧有情动的余震。 待几副药吃下去,稍稍恢复了体力,她孱弱的身子熬不住那余震,便又凭着身体的本能,去寻一丝清凉,往那坚实的怀中钻。 那人似乎在竭力忍耐,握着她的细腰,冷白的喉结上下滚动:“安安别动,听话一些,你身子荏弱受不住。” 可青凝的脑中是混沌的,身子却依旧炽热,像是有无数蚂蚁在体内细细啃咬,酥酥麻麻的摧毁人的神智。 崔凛深邃的眸子晦暗难言,修长的指抚平她紧蹙难挨的眉目,最终只得握住女娘纤细的脚踝,沉下邀去。 只是这一回,比以往都要温柔,晓得她已是强弩之末,便只得克制着体内要将她撞碎的汹涌,耐着性子 ,循序渐进。 到最后她再次沉沉睡去,崔凛却不得不于半途中止了动作,额头的青筋若隐若现,清俊的面上沁出细密的汗,极为难耐的闭了闭眼。凝脂玉肌,玲珑有致,是天生勾人的尤物,修长的腿搭在他的膝上,若隐若现。他分明已是箭在弦上,却又不得不凭着坚韧的意志,生生忍下来。陆家青凝,果真是磨人的紧! 待青凝醒来时,是次日的晚间,人熬的瘦了一圈,面颊也是虚弱的潮红。 浓密的眼睫颤动几下,睁开眼,瞧见窗边那抹清俊挺拔的身影,青凝本能的瑟缩了下,重又闭上了眼。 身上都是他的印记,微微动了动身子,粉身碎骨般的疼,有什么东西流出来,自然也是他留下的。 那临风而立的高大身影,听见床榻间悉悉索索的响动,猛然转头,他掀起帷幔,看见她浓密的长睫不断颤动,面上的潮红也终于退了去,低低舒了口气。 转身端了参汤来,将瘦弱的女娘拖在怀中,想喂她喝一口参汤。 可怀里的人却将脸撇开,紧紧闭着唇,不看他,也不喝他手中的参汤。 青凝依稀记得这几日的荒唐,她勾着他,贴着他,塌下腰身,对他露出邀约的媚态来,那些姿势,像极了常妈妈教给她的手段。这便是那春风渡的厉害之处,不仅要你满心欢喜的献上自己,还会让女子极尽媚态。 这一味春风渡,终于把青凝的那截傲骨也碾碎了,她坚持到如今,不过凭着这一截骨头,原本终于获得了自由安宁的日子,却被轻轻一碾,飞灰湮灭,新婚夜里的凌辱,脚踝上金链的冰冷,花楼中验身的耻辱,都没有让她塌下腰,如今倒是真真切切的被抽走了脊梁。 有眼泪无声的流出来,从眼角滑落,一滴滴落在他的衣襟上。这些时日以来压抑的情绪,惊惧、羞耻、痛苦、麻木齐齐涌上心头,只好咬住唇,无声啜泣。 崔凛身形一顿,指尖轻轻颤了颤,低低道:“哭什么呢,喝一口参汤润润唇舌。” 瞧见她紧紧咬着唇,又屈起手指,强硬撬开她的齿:“别咬自个儿,咬孤的手!” 青凝恨他给自己用这样下作的药,可身子绵绵的用不上力道,嗓音也沙哑的发不出声,模糊中觉出那人将手指屈起送进了她口中,便拼尽力道,狠狠咬住了他的指。 崔凛低低嘶了一声,却未将那手从青凝口中抽出来,只是用另一只手将人托起来,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是极温柔的声线:“好了,好了,安安不哭。这春风渡是常妈妈擅自做主,孤并不知情。” 又是这样,惩戒了她,打碎了她的脊梁骨,却又开始温柔蛊惑的安抚。 青凝并不松口,直到嘴里充斥了血腥气,这才卸了力道,软软跌在他怀中。 崔凛将她的下巴抵在自己的肩上,一壁拥着她,一壁拿了绢帕擦拭手上的血污,是极深的齿印,皮开肉绽,深可见骨,他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只是含了参汤,托住她的颈,俯身渡过来。 青凝本就没有多少力气,便任由他渡了几口参汤,干涸的唇,终于得到滋润,粉艳的水润。 崔凛有些不舍得离开,在她的唇上轻轻吮了下,才将人放开,又去擦她眼角绵绵不绝的泪。 她的肩膀在颤,崔凛耐着性子,一下下轻抚她的背:“安安不哭了好不好?孤今日便带你回去。” 青凝愣了一下,想起总督府里那间奢靡的厢房,无端喘不过气来,脚踝上还有金链子留下的青紫,走一步便提醒她那屈辱的过去。 她绵软的臂爆发出一瞬的力气,猛地将崔凛推开:“我不,我不跟你回去!” 青凝抬起蒙蒙的泪眼:“我也不想看见你,你凭什么呢,凭什么要掌控我的命运?!” 他想惩戒她便将她锁在床榻间,想将她扔进花楼便扔进花楼,如今想要她回去,便又是轻飘飘一句话,凭什么呢,要对她生杀予夺,予取予求。 远山远水似的眉眼泛起冷厉来,生来尊贵,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便是他的父皇也从不会同他如此说话,现下被呛声、被拒绝,自然有一瞬的难堪。 只也不过一瞬,崔凛伸手捏了捏额角:“安安过来” 她又被他拖进怀中,是强硬又柔情的臂弯,让人无力挣开。 青凝去拍他的臂,眼泪哗啦呼啦往下掉,指甲划过他冷白的肌肤,留下一道道血痕:“你放开我,我不接你的客,我不要伺候你!” 他卑鄙,他无耻,他不顾她的意愿,一次又一次的强占她! 那人闭了闭眼,将她的手臂压下去:“好好,不接孤的客,安安累了,且先睡一觉。” 青凝也的确是精疲力竭,挣扎这一番,已是耗光了浑身的力气,她埋在他怀中哽咽一阵子,将那人的衣襟揉成一团,弄的濡湿褶皱,这才又沉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不见崔凛,却见冬雪两姐妹正伺候在身侧。 青凝微微愣了一瞬,细弱的声音,不确定道:“冬儿?雪儿?” 冬雪两姐妹正在床边搅汤药,闻言齐齐看过来,惊喜道:“娘子.....娘子醒了?!” 雪儿凑过来,小心翼翼的问:“娘子,你且先喝了汤药?” “饭还没用,怎能先喝汤药?”冬儿将雪儿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