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油桶。 气味刺鼻,高梦棠皱了皱眉。他感觉有点暖和了, 不安分地踹了踹被子。 睡梦中,他身处于幽灵竹的吊脚楼, 正在和隗维等月幡成员举办篝火晚会。很热, 高梦棠口齿不清地问了一句:“隗维, 你生火了么?” 他自以为说话声音很大, 实际上, 只是不明显地哼哼了两声。 哗啦、哗啦两声,汽油全浇在高梦棠身上, 棉被立刻被打湿。 “鬼童”嘻嘻地笑着,继续唱歌:“爸爸在哪妈妈呢,你要出嫁啦。” 好难闻的气味。高梦棠眉头蹙得更紧,他梦到隗维嫌火不够大, 还要浇汽油。那熊熊燃烧的烈焰中,喷出一股股令人掩鼻的恶臭空气。 “不用抬也不用送,全都烧成沙!” 二人手中的火把一点点落下,悬在高梦棠头顶…… “隗维……”高梦棠的声音忽然大了一些,因为他要被汽油味熏醒了,“你快回来。”不要浇汽油,味道太难闻了。 他蓦地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牵住其中的一个影子。 点火的动作霎时间停住,两道鬼影飞快地对视一眼,被高梦棠抓着的那个人,愣了几秒钟,扭了扭胳膊,没挣脱开。 好凉。被他抓住的那只手,像是在冷水里泡了两个小时一样,摸起来冷冰冰的。高梦棠喃喃着:“隗维,你别着凉了。” 说罢,他就牵着那只手,揣进被窝,用自己的体温捂热。 鬼影似是没料到这样的发展,忘了点火,也忘了咯咯笑,愕然地愣在原地。 “隗维,你和我躺一起。我这里暖和。”高梦棠掀开他的被子。 举起的火把迟迟未落,两道鬼影彼此对视,侧脸的影子,投在高梦棠的被子上。 不对。 高梦棠的睡意减去大半。 这只手比小苍兰的大一点,又比隗维的小一点。这是谁的手? 猛然从睡梦中惊醒,高梦棠这才发现,汽油味,火焰炙烤,都不是梦。他真的听到了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隗维隗维隗维!”高梦棠通过心灵链接大喊,“小苍兰小苍兰小苍兰!!快点过来,我这里有东西!” 另一边,高梦棠不动声色,装作还在睡觉,继续把那只胳膊往被窝里拽:“你冷了吧,来暖暖。” 被抓住的人恍然回过神,贴在高梦棠耳侧,喷出的呼吸却是热的:“他嫁给鬼医仙啦,不回来啦。” “不行,”高梦棠大脑飞速转动,尽力拖延时间,“隗维是我的,不能嫁给鬼医仙。鬼医仙是个……是个……” 闻言,那两道鬼影又看了看彼此,有所顾虑似的。另一人也趴在高梦棠耳边问:“鬼医仙是个什么呀?” ※ 如?您?访?问?的?W?a?n?g?阯?发?布?页?不?是?i??????????n???〇??????﹒???o?м?则?为????寨?站?点 高梦棠:“是个祸害。” 轰一声巨响,墙面被击碎,隗维闯进来,就看到两道影子站在高梦棠床边,他立刻发起攻击,墨绿色触手向它们压过来。 两道影子吓了一跳,急忙转身,两张脸被隗维卧室的灯光照亮。 触手悬在半空,隗维脸上的杀意霎时消散,他不可置信地瞪着二人:“怎么是你们??” 站在高梦棠床边的两只“鬼童”,分明是邢赭和袖红姑娘! * “所以,一直是你们装鬼吓唬我们?”高梦棠总结。 他们又回到了203房间,何罗吭哧吭哧砌墙,桌上像模像样地摆了点心和零食,但邢赭和袖红不能吃,因为隗维对她们使用了定身法术卷轴。 邢赭怒容满面:“是我!” 高梦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邢赭:“你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么!还问!” 高梦棠无辜脸:“我做了什么?” “丧良心的东西,我懒得和你说话!”袖红吼道,全身不能动,她用力把眼睛瞥向另一边。 一个骂他不得好死,一个骂他丧良心。莫名被扣上了这样的罪名,高梦棠完全不明白为什么。 人在无语的时候会笑一下,高梦棠扶额叹息:“真这么讨厌我呀,好伤心。先解释一下为什么讨厌我,再骂也不迟。反正你们也走不了,慢慢聊嘛。” 小苍兰冲她们呲牙,露出密密麻麻的鲨鱼齿。邢赭和袖红毕竟还是要考虑小升初的孩子,被她这一恐吓,眼里顿时有了泪光,气势也弱了几分。 “你,你出卖朋友!”邢赭说,“阿维对你多好,你却想把他卖给鬼医仙赚钱!” 高梦棠:“我什么时候这么想了?” 袖红:“今天下午,你在巫相宅还说过!自己说的都不承认。” 高梦棠回想了一下,他的确开了个玩笑,说过类似“你不想嫁给鬼医仙么”之类的话。他只是爱贫嘴,两个小孩较真,听进心里去了。 他开过玩笑后,袖红咣当一摔茶盏,原来,那时候她就生气了。 仔细回忆,高梦棠每次听到异响,都是在和隗维开玩笑之后。 大前天,他称隗维是“新娘子”,门立刻被踹了一脚,出门一看,遇到邢赭,她张口就骂高梦棠不得好死。 “你当时在门外偷听?门也是你踹的?”高梦棠问。 邢赭:“是啊!” “上次要砍我的,也是你们吧?”高梦棠问。 邢赭和袖红脖子一梗:“是我,怎样?” “你们第一次到巫相老宅,我就藏在湖水里!”邢赭说,“我放了一个写着奠字的红盖头,把你们吓了一跳。怎样?” 高梦棠:……其实没被吓到。 他很快想到另一个问题:“我攻击湖面,湖水中传出惨叫,也是你?” 邢赭气焰立刻熄灭,倔强地闭上嘴,不肯说话。小苍兰则是直接撕开她的裤腿。 “血!”小苍兰喊。 邢赭的左大腿缠着绷带,嫣红的血迹一点点洇开。 那天,他们看到邢赭坐在屋檐下,伸直腿,鞋和裤脚都被雨水浇湿了,也不缩回来。原来是腿受伤了,不能打弯。 “这是何苦。”高梦棠担心她的伤口,让队友给她疗伤。 邢赭吃软不吃硬,见高梦棠帮他疗伤,像被顺了毛的猫,不再张牙舞爪:“我那天只是想观察一下,你们这些异乡人想干嘛。放了个写着奠字的红盖头,是告诉你们,嫁给鬼医仙,不是什么好事。” 高梦棠:“村民口中的白衣仙女,也是你吧?你在帮杏儿那些人复仇。” 过了很久,邢赭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认同。 炭疽杆菌、迷药、挖器官……很难相信,这些残忍的事,是一个半大孩子做出来的。一时间,高梦棠也不知该感慨还是该心疼。 他又叹了口气:“倒数第二个问题,你们是姐妹么?” 房间再次陷入寂静,很久之后,二人点点头。 “什么都招了,解开她们的定身咒吧。”高梦棠说。 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