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月幡,每次看到杀人凶手的脸,你心里一点愤怒也没有?”松沉雾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对隗维,真的,没有一点恨意?” 夜色昏暗,赫仑没有注意到,松沉雾的胳膊搭在他肩膀上时,指缝间,漏下来一团白色的小东西,掉在赫仑抱着的箱子上。 赫仑额角爆出一根青筋,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响,他忽然发怒,拂开松沉雾的手:“隗维也救了我。” 回到审判厅,隗维还没有睡,赫仑敲了敲门。 “进来。” 看到赫仑,隗维愣了一下。 “【乌云闭月】的毒药和解药,我给你放这里了。”赫仑把实木箱子放在地板上,没再说一句话,轻轻关上房门。 隗维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良久后收回视线。他简单洗漱后上床睡觉,刚躺了五分钟,忽然感觉不太对。 他翻身下床,打开箱子,毒药和解药的木塞塞得很紧,表面完好,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箱子里也没什么奇怪的东西。 想多了? 隗维把箱子锁好,搬到床头柜上,继续躺下睡觉。 三分钟后,他还是不放心,打开所有灯,把箱子里的药品都拿出来,码好放在抽屉里,随后认真检查了一遍箱子。 实木箱子纹理复杂,颜色不均匀,有些年头了,裂纹很多,磨损严重。忽然,隗维看到了一个芝麻粒大小的虫眼。 木头有虫眼,很正常。但隗维跟随顾康多年,虫子见多了,虫眼也见多了。他能看出来,这个虫眼很新,边缘处还没有氧化变色。 隗维眉头一蹙,划破无名指,挤出一滴血,滴在虫眼旁边。 没过多一会儿,虫眼里钻出来一条细长的白色虫子,在它吸食血液之前,隗维眼疾手快地将它捉住,白色小虫在他指间扭来扭去。 “双生食蛊?”隗维狐疑地低声自语。 这种蛊虫相伴相生,一只细长瘦弱,1mm粗,5cm长。一只胖大肥白,比成年男子张开的手掌还大。细瘦的虫子吃,肉虫子产出胶质卵。 细虫子吃了什么东西,肉虫子产出的卵,就会包含什么成分。比方说,细虫子只喝了水,肉虫子产出的卵中,就只含有H2O 双生食蛊是顾康炼制金蝉蛊的失败品,用途不是特别广泛。 隗维捏着虫子,不让他咬到自己。蛊虫是松沉雾下的,这点他毫不怀疑。没猜错的话,赫仑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松沉雾。 他想检测一下,隗维的箱子里装着什么。也算发挥了双生食蛊的作用。 想到这儿,隗维冷笑一声,打开抽屉,找出一堆鱼肝油叶黄素之类的补药。又在抽屉深处找到一罐他从来没用过的药。 审判厅为高层管理考虑的很细致,各种邪门的药,都会为他们备好。隗维看了一眼功效表,蛊虫往药瓶里一扔,继续睡觉。 * 地下室改造的临时实验室,松沉雾和白萋萋守着双生食蛊,困得上下眼皮打架。 “产卵了,产卵了。”白萋萋轻轻唤醒松沉雾。 淡黄色的卵,看起来像鱼肝油,足有一个指关节大小。刺破前两颗卵,透明粘液中包裹着的,都是木屑。 双生食蛊在啃噬木箱子,离箱子里的东西,应该不远了。 捏爆第三颗卵,黏液里包裹着一些药粉。松沉雾忍着反感,将药粉和鼻涕似的黏液分离,花了两小时,搜集了2克药粉,累得眼睛疼。 他们把药粉放进黑塔成分检测仪中,又守了一个多小时,天都亮了,屏幕上终于显示出药粉的成分表。 他达拉非、西地那非、枸橼酸盐、一种叫“夜夜沉醉”的黑塔药剂。 什么东西? 白萋萋在搜索引擎上查找什么什么非和枸什么酸盐的功效,显示结果让他惊掉下巴。 “壮|阳??”松沉雾瞪着屏幕,“高梦棠给隗维送这种药?他不是阉人么?” 白萋萋:“没,没切干净?” “有可能。”松沉雾沉思片刻,“他们这是想干什么,通过安宁走捷径?” 白萋萋:“这……何必借隗维之手?高梦棠长了个顶配小白脸的样,他亲自走捷径,容易多了。” 二人瞅着检测结果,陷入纠结、痛苦的思考。 松沉雾提出正确猜想:“隗维发现了蛊虫,把虫子放进那种药里,逗我们玩儿?” 想到高梦棠笑呵呵的样子,白萋萋坚定地摇摇头:“爬床虽然不符合隗维的行事风格,但符合高梦棠的行事风格。我今天中午监视旧公馆时,看到一个大蛇变成的人,叫高梦棠狐狸精。” 除了月幡成员,认识海德拉的人极少。松沉雾心想,大蛇变成的人,那是谁? “蛇怪看起来还挺厉害。”白萋萋说,“高梦棠凭什么能撬走那么多人?还不是靠他长得好看。上梁不正下梁歪,他教给了隗维这招,却不懂因材施教。” 松沉雾竟然被说服了。 接下来的五、六颗卵,成分均相同,检测结果容不得质疑。 事情虽然离谱,但好像是真的。 松沉雾收回肉虫子:“白萋萋,你不是审判厅的人,藏好。我去散播消息,先把隗维的名声搞臭,绝不能让他当上审判长。” 计划很完美,但实施起来,困难重重。 首先,孟总长“离奇复活”之后,审判厅上下,均认为孟总长是“天选之人”,十分认可他。 此外,这条消息传播出去,磕碜的不只隗维一个人,还有威风凛凛的审判长本人。 更何况,松沉雾也是五大阵营首领之一,体面人,逮着下三路那点事传消息,实在有辱斯文。 百般纠结之下,松沉雾还是去试了试。 他找到一个看隗维明显不顺眼的员工,名叫霍宥成,他是原疫防总长厉仁的心腹,隗维坐稳位置后,第一时间把他调去了一个闲职,导致霍宥成积怨颇深,敢怒不敢言。 “早上好。”松沉雾站在霍宥成身边,两人望着花园中的喷泉。 霍宥成:? “有事?”因为松沉雾名义上是隗维的贴身保镖,霍宥成脸色很不好看。 “心烦,看看风景。” 霍宥成也想看风景,不想看松下。他转身就要走,松沉雾却小声说:“你觉不觉得,孟总长心术不正?” 这可太对霍宥成胃口了,孟非的敌人,就是他的朋友。霍宥成的脸色一下子缓和下来:“你可是孟总长的保镖,不该你说的,少说。” 眼神却在疯狂暗示:多说点,多说点。 松沉雾听出了弦外之音,左右瞟了一眼:“我跟在孟总长身边,隐隐觉得他对安审判长……有意思。” “他想暗杀安总长?!”霍宥成大惊,“找到证据没有?” 松沉雾眯起眼睛摇摇头:“不是,他有那方面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