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深支支吾吾半天,活像见了佛祖一样。 “看我干嘛?”江亦深莫名其妙地瞧他一眼,自顾自把衣服脱掉挂好。 凡子两只眼睛都挂在那朵大花儿上,憋得受不了才小声说:“我不信戚林有这么丑的衣服。” “这不是戚林的衣服啊。”江亦深边说边整理自己的桌面,桌上还是12月31日的模样,杂乱地堆着许多东西。 “不是,你,昨天晚上,把喝醉的戚林带走了,今天换了身衣服回来的,你告诉我这衣服不是他的是谁的?”凡子压低了声音,语气却极其愤慨。 江亦深的动作停住,他思考了一会儿要如何解释这件事,最后选择实话实说:“戚林把钥匙带走了,我不小心把自己锁在门外,只能去楼下买了件新的。” “你——”凡子一个急刹车,“你被扫地出门了!” “放屁!”江亦深这下忍不了了,“是我自己把自己锁外面的,这是主动行为,不是被动发生。” 凡子盯着他不说话,看起来已经在内心将故事补充完整,大概是狗血虐恋情深,可能还包括酒后吐真言和双向火葬场。 “你没完没了了?”江亦深指了指他,“大后天考试你复习了多少?你踏马一礼拜前就在看这页,现在还在看这页!” 他戳到了凡子的痛处,凡子连游戏也不打了,一拍桌子:“你睁眼说瞎话,我昨天才开始复习这页的好吗?要不是许白礼昨儿晚上约酒,我都看完这章了!” 江亦深挠挠耳朵,想起来是自己把循环的日子算成了一周。凡子倒是突然给他提供了灵感,等后天考试,他可以先上考场把卷子记下来,回去复习好再单日循环去考。 “你复习到哪儿了?”凡子偷瞄他的桌子。 江亦深把几本书排排摞好,嘴硬道:“重点过完了。” “那今天晚上出去玩儿?”凡子晃着凳子,举起书对着目录做安排,“现在把前三章复习完,明天复习后三章,后天把题过一遍,晚上再查缺补漏,大后天考试,刚刚好。” 江亦深可没心思跟他出去玩,明天戚林回来,他还得搬过去,全靠亲密接触打破循环太离谱,他们总得想办法找出根本原因。 更何况他完全没有复习,不能真的寄希望于考试当天循环,毕竟他也懂一些穿越基本法,如果什么好事都能落到自己头上,那这世界可还了得。 凡子制定好的完美学习计划自然是无法实施的,到了晚上时,计划已经变成了“明天复习三章,后天复习三章,不用查缺补漏了”,随后便溜出校园,不知道跑去哪里潇洒快活。 新年的第三天如约而至,江亦深的生物钟驱使他早上九点钟便自然醒,拿起手机时看到戚林给他发了些消息,都是冷冷淡淡的几个字。 -到了。 -开始了。 -我买了晚上的票。网?阯?f?a?布?y?e?ⅰ??????ω?ě?n??????②??????????? 附上航班信息的截图,江亦深翻了个身,手肘碰到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他把被压在身下的毛绒娃娃揪出来,是一个仙人球盆栽样式的小玩偶,戚林从前送给他的礼物。 他把仙人球随意掖在怀里,打开航班追踪,飞机在晚上八点半起飞,十一点到达。 他扒拉着界面,研究了一遍航班信息,没忍住给戚林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二十多秒才被接起,对面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嘈杂一片,相反却很安静,隐约可以听到回音。 “怎么了?”戚林问。 隔着电话筒,戚林的声音变得很有距离感,江亦深听到他走动的声音,等了会儿才说:“你的机票在晚上?” “是啊。” “太晚了吧。”江亦深说,“如果延误,你能保证零点之前到?” 戚林叹了口气:“这是我能选到最早的一班了,我都担心我会赶不上飞机。” 江亦深闻言从床上坐起来,耐着性子问:“他们不是中午结婚吗?晚上你也走不开?” “倒不是结婚——晚上我有些其他事情,全部处理完就是六点多了。”戚林的语气仍然没什么波澜,在陈述一件已经敲定的、没有办法更改的事情。 江亦深听着有些不是滋味:“你在那边有什么事要办?你从来没跟我说过……” 他说到一半自己也止住了,他在这一刻清晰地意识到渐行渐远这个词汇的残忍,降临得无声无息,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的生活里早就没有了彼此,被其他与对方无关的事情填得满满当当。 “对不起,是临时的事情。”戚林说完,似乎觉察出话语太生硬,又补充了一下,“没来得及同你讲。” 江亦深没有被安慰到,他只是终于明确了一件事——他们能够再次出现在对方身边,仅仅只是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循环而已,除此之外的时间中,两个人的日子并没有交集。 “小戚?”听筒对面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又说了些其他的什么,江亦深没有听清楚。 戚林只是“嗯嗯”答着,等到那人离开,才重新对江亦深说:“我回去的时候很晚了,应该等不到回家,你来机场接我一趟吧。” 江亦深没有说话。 戚林只当他是在为航班太晚而不开心,又说:“请你吃夜宵呢。” “你在那边有什么事?”江亦深忽然问。 收获了不出意料的沉默,他没来由有些恼火,又追问:“我不能知道吗?换成是其他朋友,你也不会说吗?” 这话就有些耐人寻味,像是在含沙射影戚林区别对待,直白地挑明了前男友这个身份,让戚林有些下不来台。 江亦深并不想在电话里和戚林吵架,可每一次都是这样,他们之间的矛盾中,戚林总是说得少的一方,他有时候宁愿戚林和他吵架,起码这样可以证明那份感情不是假的。 “换成是其他朋友我也不会说。” 江亦深坐在床上,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把他整个人都浇清醒了几分。 换做是半年前,他不会再追问这个问题,那时候他把体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有些时刻点到即止就好,再问下去只会让两个人都不痛快。 可下半年他过得已经够不痛快了,现在半点都不想忍,他掐着无辜的毛绒仙人球,面无表情地控诉:“你又是这样,你根本不在乎我。” “我——”戚林愣住了,完全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话。 江亦深语气冷静地翻旧账:“昨天我从你家离开,没有穿外套,你都没问我冷不冷。” “你——”戚林你你我我半天,才说,“我不是给你转红包了吗?那是我的道歉。” “我不需要道歉,也不缺一个红包。”江亦深说。 戚林安静下来,听筒里只有他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江亦深又说:“当然你现在没有义务关心我冷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