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深颓丧地靠在墙边,依旧不死心,希望能从他嘴里撬出来点有用的信息:“你俩关系那么好,他就没有提过他有什么喜欢但没买的?” “我俩能有你俩关系好?”许白礼叹了口气,“他就是这样,说出来的都是已经有的,没有的他也不说。” 戚林凑在旁边听墙角,意外于许白礼对他的评价出乎意料的精准。 他自己也没有发现这个毛病,如今被点出来,仔细回忆一下确实如此。本身就物欲低,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能负担得起的爱好都会自己解决,很少求助于人。 以前家人夸他懂事,老师、亲戚、父母的同事都会夸他懂事。 戚林不喜欢这两个字,可被念叨了这么多年,有些习惯早已经融入生活了。 许白礼的这句话却让江亦深很不是滋味。 他沮丧地问:“那他是不是不需要我买礼物?” “呃……” 戚林甚至能想象出来许白礼推眼镜的模样:“嗯……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但是情侣之间不就是送点小破烂吗?我觉得小戚不是那种更在意实用性的人,你送什么他都会喜欢的。” 戚林寄予肯定,点点头。 “真的吗?”江亦深勉强笑了一下,“好吧,谢谢你。” 看起来没有信服。江亦深挂掉电话,又怔在原地一会儿,自言自语说了些什么。 戚林凑近了听,是江亦深在说:“他肯定不喜欢我送的东西。” 信心被自己磋磨干净,江亦深最后扭头看了眼身后的店铺,转身离开。 “哎,不是和你说了吗,你送什么我都喜欢。”戚林对他的背影轻声说。 他生不起气来。他知道这话只有亲口说给江亦深听才奏效,只可惜他从来没有说过。 失望和自我怀疑不是平白无故出现的,日历小格子里的小人眼泪一滴攒一滴,每一笔都是这段感情的终结倒计时。 说什么都无法改变既定的过去,好在为时不晚,戚林现在只想结束这段回溯,回到江亦深的身边去。 他飘下商场电梯,走到一楼时,还是没有控制住向着珠宝店的方向去,他想看看这个时空的他自己。 ※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布?页?不?是?ī???ù???€?n?????????????.???o???则?为?山?寨?站?点 如果不是经历了这一出,他大概猜不到在8月2日这天,两个人经历了一场擦肩而过。 珠宝店的位置在电梯口正对着的店面,戚林刚一转过角便被吓了一大跳。 他看到江亦深正坐在珠宝店的门口,一副刚捞出来的落水狗模样。 “江亦深”刚刚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他出幻觉了? 戚林揉揉眼睛,却看到坐在地上的那人抬眼看过来,目光精准无误地锁定在他身上,似乎能看到游魂一般的他,表情从吃惊、讶异,转瞬变为惊喜,又漫上一层委屈。 戚林的心脏重重一跳,只这一个眼神就能辨认出来,这是他的江亦深,来自1月7日的、在零点钟响的瞬间被他抓住手的江亦深。 第39章 12:00 戚林被定身在原地,一步也走不动了。 他转着眼珠,望向珠宝店里,独属于这一时空的“戚林”正在挑选戒指,他打开手机给柜员看,戚林记得是备忘录里写着江亦深的手指尺寸。 喉头像堵了一只热滚滚的汤圆,话语都噎在心底里,把心口撑得艰涩又酸胀。 戚林甚至不知道该先迈哪条腿,在他想明白这件无关痛痒的小事之前,江亦深已经向他跑了过来。 江亦深手长腿长,三步并作两步就来到他面前,不由分说地抱住他,戚林被摁在宽阔的怀抱里,压得喘不上气,却也觉得痛快。 他在这个世界游荡许久,终于能够实打实地触碰到别人,脚踏实地般的安心驱散了郁结于心的焦躁。 戚林下意识回抱住他,可江亦深将他的两条胳膊箍得太紧,只能勉强用指尖拍着江亦深的肩胛骨,小声说:“我来了呢,别哭了。” “我没有哭。”江亦深说完,便毫不掩饰地吸了吸鼻子,“才刚开始哭。” 戚林听着心里不忍,歪过头用鼻尖蹭蹭他的脖子,安慰道:“没事了,都是过去的事了。” “你为什么不问我?”江亦深忽然攥着他的肩膀拉开他,低头凝视着他的眼睛,让戚林能够清晰地看清他脸上的泪珠,“那件衣服,我们再见面,你怎么不问我?” “什么衣服?”戚林被他问得一愣,下意识抬手抹掉他挂在脸侧的眼泪。 “……我落在你那儿的灰色卫衣,你问我还要不要的那件。” 戚林擦过泪的手顿在半空中,江亦深追着不放,用力贴上去,又委屈至极地低下头,使劲拱着戚林的肩窝。 “你不要把眼泪抹我衣服上。”戚林说完就意识到不妙,江亦深果然格外愤怒地仰头看着他。 “不是不问你。”戚林被他看得耳朵发红,他想解释,可也知道解释无用,既然这样问了,就证明江亦深在时空回溯中真切地看到了。 看都看到了,还能怎么解释呢? 戚林感到手指发麻,半晌才反应过来是自己一直在不自觉的屏住呼吸,缺氧状态下连脑袋也晕乎乎的,可胸腔里一阵阵钝痛不是假的。 “为什么?”江亦深一定要知道这个答案,执着地重复着,“为什么不生我气?” 戚林的心脏很重地敲了一下,他似乎愣住了,轻声重复着:“生气?我……生气了。” “你没有。”江亦深捧住他的脸,手指太用力,在脖颈间落下红印,“你没有生气,我看见了。” 戚林沉默地看着他,江亦深的三言两语将他带回十月份的那个阴雨天,午夜梦醒,浑身上下都被降温冻透了,他没有换衣服、没有洗漱,就那样浑浑噩噩地睡了又醒,辗转反侧,怀里的灰色卫衣也冰凉凉一片。 他不知道自己那时是怎样的情绪,和初秋的雨一样,淡淡的,寒冷又麻木,雨过无痕,只剩下地面上堆积的潮湿落叶,一丛又一丛。 他确实从来没有生过气,他们的感情里只有蠢人没有坏人,江亦深没有做错什么,他不愿意生他的气。 为什么不问呢? 戚林第一次安静下来去想这件事,许多时候沉默和装作若无其事是他的本能,从来没有深入思考过自己的行事逻辑。 没有人问过他为什么要故作不在意。 “因为我以为……”戚林直觉这个答案说出来会让江亦深不开心,可他还是咬咬牙说了,“我以为在那个时候,你说的都是心里话。后来再见面,我们都变了很多,也没有必要再提从前的事了。” “不是心里话。” 戚林抬眸看他。江亦深的眼睛亮晶晶盈着一层水,他说:“那个时候我在陪我爸做手术,觉得你不会想知道我在做什么,所以瞒着你没说。” 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