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三四点钟。宋问庭陪着颜晚筠去了趟商场,给家里人都买好礼物,直到晚饭的点,才磨磨蹭蹭开回了家。 宋宅外的柏油路依旧种满了杉树与香樟,在夏日阳光映射下只显苍翠。远远看过去,就能瞥见庭院外的白瓷围栏,方形雕花灯盏错落放置在最上端,在夜晚会发出柔和的白光。 车子停下,管家陈叔过来给他们开门,帮忙拿颜晚筠带回来的行李。 “小姐回来啦。”陈叔几年也没见到过颜晚筠,这会儿看着她,略微厚重而粗粝的手轻抚了一下她的发,“回来就好,快进去吧,厨房今天做的都是小姐爱吃的菜。” 颜晚筠把手提袋递给陈叔,笑着说:“劳烦陈叔记挂着我,给大家买了礼物,您拿着。” 陈叔拿着东西,送两人一起进去。宋母就坐在客厅里,手中拿着一本财经商报。 她看见两人进来,脸侧过来,微微点了点头,说:“晚筠。” “妈妈。”颜晚筠应了一声,把手里的小盒子递过去。她给宋母添了杯子里的茶水,眼眸低着:“我回来了。” “嗯。”宋母随意看了一眼盒子,是一条瓷白色海水珍珠项链。她搁到一旁,问:“在德国的这几年,没回家。工作还顺利吗?” 她们自从宋清苑去世后,几年没有见过面。她在葬礼后的下午给母亲打了一个越洋电话,询问姐姐的事情,可得到的却是与宋酲一致的说辞。 他们说姐姐是自愿嫁过去的。 姐姐生病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但如果她嫁过去幸福呢?如果他们在爱她呢,是不是她就不会那么痛苦,不会抗拒治疗,能多活一段时间? 宋母当时的语气里带着悲伤,但对于导致姐姐郁郁寡欢的那家人却不提一词。 颜晚筠只知道姐姐嫁过去后生病,并且丧失了活下去的欲望。但没有暴力的行为,没有任何实质的证据,她什么也做不了。她远在德国,从姐姐那里得知这场联姻让她痛苦,最后一眼见到她时已经油尽灯枯。 她知道家族里面的利益关系,母亲、长姐、宋酲背负的责任要比她想象中得多。她似乎没有立场去指责他们,但依旧会为家人的无动于衷而感到心寒而恐怖。 特别是在姐姐口中得知,她也许就是下一个代替姐姐的牺牲品时,对家庭的陌生与不安感几乎达到顶峰。 颜晚筠不在乎什么家族联姻,但她不能接受,宋酲也参与其中。 她和宋母指尖从没有撕破脸的尖锐言论,也许在母亲看来,她因为姐姐的去世单方面与家里冷战了好几年,像是小孩子在闹一样。 可即使这样,宋母却也对这段时间的事情、对姐姐只字不提,好像从未发生。 颜晚筠压下心中的不适感,垂了垂眸,掩去眼里一掠而过的排斥之色。 “项目都做得还算顺利。”她说,“现在也被调回国内了。” 宋母撑着手卧在沙发上,又闲闲聊了两句,说:“问庭,帮你妹妹上去放置行李。过会儿下来吃饭。” 宋问庭依言帮颜晚筠把东西搬上楼,下来的时候,听见妹妹问自己:“大哥晚上会回来吗?” “大哥这段时间忙着谈项目,好一阵没见过他回来了。”他愣了一下,说,“阿姨做了他的饭。” 颜晚筠没说话,到餐厅时,阿姨已经布好了菜。 她中午饭吃得晚,这会儿不是很想吃东西,只随意动了几筷子,喝了小半碗汤。 “菜不合胃口?”宋母问。 “没有,”颜晚筠握着筷子的指尖一顿,多吃了一口时蔬,“好吃。” “妈妈。”宋问庭在旁边坐着,笑着解释说,“晚晚才下飞机,这会儿应该很累了。天气又热,不想吃东西是正常的,您让她自己来。” 宋母点了点头:“那等会儿早些休息。” ? 如?您?访?问?的?w?a?n?g?阯?发?布?Y?e?不?是??????μ???è?n????0??????????????则?为?山?寨?站?点 一顿饭吃完,也没见宋酲回来。 颜晚筠暗自松了口气,吃过饭便上了楼。房间一早就被收拾好,点起了安神的香薰,丝绸软被上还带着白日里阳光的味道。 颜晚筠去浴室泡了澡,穿着一身白色真丝睡裙出来。她时差没有倒过来,躺在床上半天,都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干脆起来处理工作。 凌封部门调动得仓促,从德国带回来的数据还没完全处理好。颜晚筠在工作群里接收了其他人的文件,打开来一个个和原始数据做复核对比。 等数据看得差不多,已经到晚上的凌晨三四点了。期间宋问庭看着颜晚筠房间的灯亮着,过来给她送了杯热牛奶,叫她早些睡觉。 颜晚筠把文件保存好,合上了电脑。高度集中的工作过后,困意丝毫未有,饥饿感倒是不容忽视地涌了上来。 她晚餐吃得少,这会儿深更半夜,终于觉得饿了。 颜晚筠打开门,悄悄往漆黑的楼下看了一眼。这个点阿姨已经睡了,她悄悄开了一盏楼梯口的小灯,想下楼找一点热食吃。 颜晚筠悄声下了楼,还没走到厨房,却忽然听见玄关处门锁一响,在静谧的黑夜中尤为明显。 她着实被吓了一跳,还没走近玄关,就闻见了一股红酒味。 随后,玄关那一点并不明晰的月色被男人的身影遮蔽,深黑眼睫下的眼眸抬起来,直直往颜晚筠这边看过来。 他应当是深夜应酬回来,黑色的西服外套搭在手肘上,白色的里衬露出来。 颜晚筠对上那双眼睛,一时头脑都几乎有些眩晕。她回过神,刚想装作没看见,就听见那人叫自己:“晚晚。” “大哥。”她只得走过去,帮忙拿了件衣服,怀里顿时全是宋酲的味道,“你喝酒了?我去叫阿姨给你煮……” “不用。”宋酲微哑着嗓子,说,“不用麻烦她们。” 颜晚筠抬头,见宋酲神色还算清醒,正准备转身上楼。她刚抬腿,身旁的男人就好像没站稳似的,扣住她两只手腕,整个人倾压过来。 颜晚筠后退不得,严严实实被宋酲堵在了玄关口。黑暗中,她觉察到自己的腕骨被指腹略过,一阵急促的酥麻感涌过皮肤,她整个人被迫抬头看向身前的人。 宋酲自上而下看着颜晚筠,那点平日只对她流露出来的一点柔和荡然无存,又恢复了在商场谈判时的冷漠与锋利。 “晚晚。”他说,“我说要带你回国,没有说让你回来和宋问庭厮混。” 颜晚筠的下巴被男人有力的手掌握住,整个人被迫往这个人怀里带。她能明明白白看清宋酲眼里的占有欲与冷色,眼睫下意识地颤了颤。 “我没有。”她想挣开,却连说话都不敢大了,只得小声骂道,“你以为二哥跟你一样神经病,你……” 颜晚筠话还没说完,男性具有侵略性的气息就彻底覆了上来。抓着她下巴的手用了力气,宋酲吻上来时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