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起来,说,“昨天忽然做噩梦啦,醒来就怎么也睡不着觉。房间很舒适的,早上看见房间里透进来的阳光,心情都要好很多了呢。” 谈夫人闻言,轻轻蹙起的眉头终于舒展,笑着说:“你呀,会做噩梦,肯定是没有玩得尽兴,才会想起不高兴的事情来。” 说罢,她又看向谈闻,俏骂说:“今天可要带着晚筠他们好好玩玩,要是晚筠再做噩梦,我可饶不了你了。” 颜晚筠捧着脸说:“阿姨这也要怪阿闻,他也是吃哑巴亏了。” “是我招待不周。”谈闻侧头,棕褐色的眼眸专注地看过来,温柔地笑着说,“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晚筠尽管罚我就是了。要喝牛奶吗,晚筠?” “喝的。”颜晚筠说,“那麻烦阿闻给我拿一杯。” 谈闻朝装着牛奶的玻璃壶伸出手,倒出一杯温热香甜的牛奶。他刚放到颜晚筠餐盘旁边,却听到她隔壁的宋酲朝向旁边的女佣,淡淡开口说:“您好,劳烦帮我拿两块方糖。” “好的,请您稍等。”女佣点了点头,从厨房取出方糖,用油纸包着,递到宋酲跟前。她轻轻俯身鞠躬,“您的方糖,请慢用。” 随后,那个装着牛奶的玻璃杯,被另一只宽大修长的手拿走。 阳光从落地窗处撒在餐厅里,宋酲握着玻璃杯的指节匀称而有力,在光下白色衬衫袖口规整地朝上折,整个人矜贵到不像话。 他将方糖倒入牛奶中,用陶瓷汤匙缓慢搅动,半天才抬起眼皮,神色淡漠:“晚晚爱喝加两块方糖的牛奶,我想,她应当与你说过。” 随后,玻璃杯重新被放回颜晚筠手边。 “是我的疏忽。”谈闻笑了笑,语气和举止挑不出差错,说,“日后关于晚晚的爱好,还要大哥多指教我才是。” 宋酲淡声:“谈不上。连晚晚喜好都要他人指教的话, 比起问我,谈先生不如先反思自身。” 他这样的话,说得比前一天还要刻薄和不给颜面。 宋问庭本来吃着早餐,还因为谈闻的举动心生不满,见宋酲这个态度,没忍住笑出了声。 宋母脸色几乎一下就沉下来,冷声说:“问庭,你笑什么,不要吃饭了吗?” 她不明白,宋酲到底在做什么! 来谈家之前还好好的,来了之后,这俩兄弟几乎全都给谈闻下脸色来了。 宋问庭立即敛去笑意,只是可怜巴巴地看着隔着两座的妹妹。 颜晚筠眨了眨眼睛。 “宋总说得是,”谈闻却并不生气,反倒彬彬有礼,“我会亲自了解晚筠的,您说得对。” 他笑着看向身旁的颜晚筠,朝她伸出一只手,说:“反正,晚筠是会给我这样一个机会的,对不对?” 颜晚筠不去看宋酲的视线,笑着搭上谈闻的手,说:“是的,我会。” 谈闻于是抬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一吻。他缓慢地抬起眼来,对上宋酲晦暗而滔天的愠色,但唇角依旧挑衅地勾出一笑。 “求之不得。” 宋酲看着举止亲密的两个人,面上神色冷静淡然,握着餐叉的手背却慢慢收紧,逐渐凸显出深色青筋。 明明知道颜晚筠不喜欢他,但亲眼看见谈闻敢捧起她的手,漫天的妒意几乎在他的肺腑与四肢间冲撞,几经压抑,眼眸还是要嫉妒地发红。 他低下眼,遮掩住眼底止不住翻涌的暗色。 “别生气呀,如清。”谈夫人见宋母依旧一脸冷色,笑着推了推她的手,说,“孩子们之间的打闹罢了,晚筠和阿闻的感情很好呀。晚筠的哥哥们疼爱她,这是应该的。” “是啊,”颜晚筠也突然开口,乌黑的眼眸朝宋酲轻轻投去一眼,说,“大哥从小到大,都不舍得我不高兴。” 她顿了一下,漂亮眼眸弯起来,意有所指地说:“是吧,哥哥?” 宋酲喉间发涩,半天才说:“是。” 早餐过后,一行人被邀请去庄园的后山参观。中午他们吃到了牧场刚做的新鲜炙烤牛肉,下午在马场骑马。 碧蓝色的天空像是最纯粹的宝石,透着淡金的卷云在天幕中不止翻涌。深绿色的草坪一望无际,谈闻礼节性地搭着颜晚筠的手腕,带她去挑马。 颜晚筠没有骑过马,很新奇地朝马厩里看去。每当她的目光微微停顿,站在身旁的谈闻都会侃侃而谈,耐心地为她介绍马匹的性格。 马场里有专门的教练,由他来教颜晚筠如何骑马,而谈闻带着笑意,在旁边牵绳慢慢跟着。 穿着黑色马术服的颜晚筠小心地跨坐在马背上,指尖一下下顺过白色马匹的鬃毛,侧过头时笑得开心极了。谈闻就站在旁边,一手虚虚扶在下侧,抬起头笑着回应她的话。 从远处看去,真像是一对般配的璧人。 谈夫人和宋母看着几个孩子,又笑着说起话来,在阴凉的橡树下乘凉喝茶。 宋酲和宋问庭上了马,也并排跟在两人身后。 “大哥,大哥。”宋问庭有些焉头巴脑地牵着绳子,忽然提高了一点音量,朝宋酲惊呼,“那个谈闻,刚刚是不是又想去牵晚晚手了。” 宋酲一直注视着面前两个人,闻言移开一点视线:“晚晚没让他牵。” “那也不行啊。”宋问庭好像比他还烦,看着看着,没忍住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我真是不知道你发什么疯,给晚晚找未婚夫。” 说完,就住了嘴,看了一眼旁边的大哥。 宋酲却扯了扯唇角,带起一点冷笑,说:“我是发疯了。” “晚晚这下要恨死你了。”宋问庭从那天听到这件事时,就对自己大哥心生不满。他骂都骂了,这会儿也不笑了,说,“你比几年前妈妈做的事还要过分,姐姐的联姻对象起码还是她自己选的。你把晚晚嫁给别人,她不会原谅你的,几天没和你讲过话了吧。” “晚晚不嫁给别人,”宋酲抬起眼皮,露出一双黑沉的眸子,“她要嫁给谁?” 宋问庭抓着缰绳的动作一顿,随后看着自己大哥,唇角抿直:“大哥,你总这样暗示我要与晚晚保持距离,但你不想要晚晚一直留在家里么?” “我是喜欢晚晚,我就看不出其他人对晚晚的心思了吗?” 宋酲看着正前方的两个人,半晌没有答话。 宋问庭冷哼一声,心想他疯得不轻。他快步骑着马走了,要到颜晚筠身边去。 两个人不欢而散。 不远处,颜晚筠学得差不多,已经能独自骑着马匹缓步前行了。她的这匹马非常温顺,骑了半圈之后,身旁的谈闻见她跃跃欲试,笑着提议说:“晚筠,不如我带着你跑两圈?” 颜晚筠却攥着缰绳,黑色眼眸中少见的神采奕奕:“我可以自己跑一圈吗?就在这里。” 谈闻一愣,说:“你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