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很冰,印刻在额头上让林预觉得凉快,就往前送了送。 “你又发烧了?” 林预嘴唇干得起皮,抬眼间两只眼眶通红的,眼睛里全是血丝,他咳了一声,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好得差不多。” “差不多个屁”江惟英推开他的头,桌上的菜依然没有动,与其说林预是在喝粥不如说他一直在这坐着看粥,江惟英打开炉子重新把粥热了一遍,林预动都没有动,也不再盯着他看着他,两人之间只有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刺激着人的耳朵。 粥温热,江惟英尝了一口又坐到林预旁边,他用腿把林预坐着的凳子勾成了面朝面,勺子递到他嘴边“吃。” 林预很听话,他向来是这样,反抗不过的东西就会立即顺从。江惟英一勺一勺的给他喂粥,喂完了粥又剥了鸡蛋,林预咬了一口,鼓起腮细细咀嚼,但很快一阵咳嗽就打算了这份平静,鸡蛋咽不下去往外呛,他表情艰难推开江惟英,后者却用手去接,且另一只手已经将水拿了过来,林预接过水猛灌,眼里的水汽未消,看着江惟英手上的蛋黄渣微微发怔。 “你不必这样。” “哪样。”江惟英淡定地擦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罐药放在桌上“老胡叫我带给你的” 林预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这是什么,他不慌张也不惊讶,伸手去拿的时候被江惟英按住了手“不吃药会怎么样?” 林预疲惫的眼睛没有光彩,连颜色都比往常淡了许多,恹恹地无神“不会怎么样,相比平常的药对胃刺激小。” “他说不吃药会情绪失控,这意思是不是代表没有药物控制的情况下,你才比较真实?” “或诚实?” 林预收回手,他舔了舔干涩的唇,摇头“没那么严重,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脑子很乱。” “我知道”江惟英若无其事道“不吃药的话,你不但会哭,还会求我不要走,要贴着我睡觉,让我不要上班。” 林预皱着眉看向他,脑子里一阵抽搐。 “那样的你不会恶心我,不会对我吐,我挺喜欢,其实你哭着求我的样子我更喜欢。” “这个药,我是真的不想给你吃。”江惟英把药拿在手上玩了一圈后,径直站起来打开柜子“我想跟你说,别吃,一起做个疯子挺好,但又还没有到那时机,起码再活个把年头,至少有些事情我得弄清楚,不然我去地下都不安心。” “但你的选择总是比我多。”他把药放在柜子最显眼处“我把药就放在这里,你可以吃,但是你每吃一颗我都会知道,我会知道你是如何克制着自己对我的厌恶跟恶心,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吃,那我就会默认你是自愿要跟我在一起,虽然我也不会相信那是真心。” “我们这样的怪物,怎么会有真心” 他亲了下林预冷汗密布的额头,双手穿过他的腰和腿弯,轻易就能抱起来“作为回报,我可以抱着你睡觉,我也可以在你的视线里去任何地方,你可以很轻易的获得我的.....疼爱。” “不好吗,林预?” “这世上哪有人像我这样对你好呢?” 林预脸色发白,冷冷清清地被江惟英捧着,眉目浅淡却又不是完全没情绪“我可以不吃药,但是,我想要你帮忙。” “又在跟我谈条件?” 林预卸了力气靠在江惟英身上,低眉顺眼“星桥,我能加入吗。” 江惟英意外地看着他,他还怀抱着林预,显然林预对自己说的话没什么底气,没听见回答便抬头望了上来。 “不能。” 江惟英把人放在床上,盖上薄被“医院的医生不差你一个,这该死的班不上也无所谓,明明你只要听话,不让我生气就可以得到一切的,别做傻事,好吗?” 林预听完一下子就松弛了,完全失望地松弛,江惟英拍了拍他的脸“据我所知,你在门诊混的不行,急诊却还过得去,加上你抢了李修爱徒秦医生的一台手术,李修很是心疼,推荐了秦医生加入星桥,到时候急诊有可能也交给你,这已经安排好了,下个月就组队,这件事没有转圜。” “有的。”林预似乎困极了,却又不甘心睡过去,倔强在眨眼之间游荡,他坚定地对江惟英重复了一遍“一定有的。” 江惟英觉得他可爱“是你这几天在家想的?” 岂料林预认真点头,又把眼睛睁开“嗯,我想好了。” “那你真厉害,加油。”江惟英隔着被子拍了拍“睡吧,我看着你。” 一句睡吧,林预吓得不轻,他立即清醒过来,转过头咳嗽了几声,挣扎着往上靠,江惟英不解“怎么了” “我不困” 江惟英按了按他的眼眶,不客气地揭穿“你困得要死。”接着他想起林预之前的行为来,笑道“你是想贴着我睡觉?是想让我陪着你睡?抱着你睡?” “你再吐我一身怎么办?” 林预仍是咳嗽,皱着眉小声说“我不会的。” 江惟英扬着唇角,又忍不住俯身亲了他一口“我去洗澡,你等会。” 第36章 林预睡觉睡得断断续续,鼻塞让他呼吸沉重,仿佛下一秒就要听见他打呼噜,但往往不等到那一秒林预就把眼睛睁开了,江惟英搞不懂他,看着他反复即将睡过去再反复艰难睁开眼的样子,又觉得他可怜,最后连那点不耐烦也没了,竟隔着被子轻拍起来“快点睡,没人要害你。” 拍了一阵,林预睡没睡着不知道,江惟英已累得撑不住,渐渐睡了过去。 “轰隆!”一声,窗外惊雷在夜半突兀地炸起一片亮光,江惟英一惊,下意识伸手去抓身侧的人,却摸了空,他愣了一秒,迅速地按亮了灯,林预不在房间里,甚至什么时候起床他竟然也没察觉到,脑子瞬间清醒过来,他迅速把每个有门的房间全都推开找了一遍,匆匆下楼,只下到一半就已感觉浑身发冷,楼下进户门大开,走廊里的光把黑漆漆的家里照出很小一片光亮,那里显然已经没有人在。 “林预?!” 没有回应,江惟英看着墙上的时间,凌晨三点一刻,外面的淅淅沥沥的雨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透进来,听得他浑身黏腻发冷。 小区安全性高,却也大,林预如果成心有事想走,绝不是这个时候,他沿着路灯一路找一边喊,形象全无。夏末的雷电彻响半边天空,树根一样的电花照得江惟英脸色僵硬铁青,他仰头抹了把脸,暴雨如约而至。 “爸爸..爸爸救我” “求求你..救救我....” “你不是医生吗?!你不是很厉害的医生吗!为什么你能救别人不能救我!!” “爸爸...” “不..我不是你爸爸...”林预摇头,不肯再往前。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