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稔,这回可没有替身再让他金蝉脱壳了。 虽然躲过了致命伤,傀儡妖的身躯却不断溢着青烟,他的妖力在急速流失。 再这样下去,不过一炷香他就会消散。 横竖都是死,白面傀儡转了转眼珠,竟又大着胆子折返客栈…… …… 暮色四敛,窗外人流声渐隐。 少女脸上扣着话本子,半睡半醒靠在床头。 半空中悄无声息探出一条银丝,银丝刚一接近少女,又猝然缩了回去。 脸上的话本似要滑落,傅窈捏住,又进入浅眠。 话本是从客堂伙计那随手拿的,封皮已破旧了,但依稀可见“一枕蝴蝶梦”的字眼,便是这话本的名字了。 “到底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呢。” 傅窈百无聊赖地翻着书页,话本讲述的是天上神仙点化一被贬的仙人回天上的故事,仙人沦为凡人后就不肯再入道,神仙为点醒他,便让其在醉中梦见蝴蝶变化。 故事并不十分有趣,她看到此处就昏昏欲睡了,只脑海中漫无边际地想,或许没有什么神仙点化,也没有什么凡人得道,故事的起点本就只有蝴蝶翩迁。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即将陷入沉睡前,耳畔似有若无地传来陌生的响动。 “……《一枕蝴蝶梦》?无趣的话本子,不好玩不好玩。”他在戏班里时就不爱演这类话本子。 那声音细而尖,唱戏一般的腔调。 “谁在那儿?” 傅窈睁开眼,只见临近床榻的桌案上不知何时摆放了个白面木偶。 木偶有着细细的八字眉,眼周又裹着黑色涂料,面含哀怨盯着她。 “红丝带姑娘你别怕,奴家不害你。”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更怪异了。 桌上本是死物的小木偶滴溜溜转着眼珠,口舌僵硬开合,怎么看怎么诡异的场景。 “你就是那晚的傀儡妖?”联想到此前季无月说过的傀儡妖真身为木偶,傅窈眼下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红丝带姑娘好聪慧。”小木偶嘴巴开合,语气谄媚又讨好。 ※ 如?您?访?问?的?W?a?n?g?阯?发?B?u?y?e?不?是????????w?ε?n?②?〇?②?5?.?c?ō???则?为?山?寨?佔?点 傅窈闭了闭眼,又用方才的话本扣住脸,闷声道:“你别让我看见你说话,太瘆人了。” 话音刚落,少女便直觉身旁多了个人影,凉飕飕的人。 她掀开脸上的话本,一个像是比照着木偶等比例放大的人,正站在床头柔柔望着她。 “你怎么敢进来的。” 傅窈再次扣住了脸,“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我,我就喊人了啊,隔壁就住了个厉害得不得了的捉妖师,你不想死的话最好现在马上就出去!” 这傀儡妖一脸怪相,还冒着烟,不由让她想起那晚妖化的伙计来。 天杀的,哪怕她有禁制保护,也遭不住接连的恐吓啊。 小傀儡不好意思站远了些,语气谄谀,“小妖没有恶意,只是想求红丝带姑娘大发慈悲,舍奴家几滴血。” 那晚毛大人派他来打探张清下落,眼前的女子被他赶到了坏脾气小子的屋里,那时他便嗅到她血液的不同寻常。 少女离奇瞥了那傀儡人一眼,眼神示意道:“你站到铜镜那边去。”桌案上有面古黄铜镜。 傀儡妖有些懵地眨了眨漆黑的眼,仍是照做了。 “看见镜子里的人了吗?” “镜中……无人。”傀儡妖八字眉压得更低,面色苦恼,“只有小妖自己啊。” “你也知道你是妖啊。”傅窈做出防备的姿态,“妖求人办事,你说我应是不应。”还上来就想让她放血给他,她唯一一次肯割破手指取血还是怕季无月死了没法做任务,这妖怪哪来这么大面子。 “别别别 。“傀儡妖哭丧着脸,又转了转瞳仁,捂着嘴道:“你想不想知道方才那个捉妖师到底怎么了?” 欸?季无月他不是喝醉了吗。 少女一脸不信任,却听他得意抿了笑道:“他是被奴家的傀儡丝牵制住了。” 傀儡妖方才已窥得二人隐隐敌对的关系,借此挑拨道:“奴家被他打伤,姑娘要是愿意舍血救奴家的命,小妖便可任你差使。” 原来是这样。 想起那日一早少年曾解释过的关于傀儡妖的事详,喜玩乐,又爱操纵人演话本子,季无月大概也没想过自己会被这小傀儡阴一道吧。 “我能差使你什么,你是能帮我再捉弄季无月还是帮我找勾玉啊。” 他现在这样浑身冒青烟,想必也是被季无月伤得不轻,不然也不会顶着被季无月发现的风险跑到隔壁她的房内求救。 勾玉?毛聪似乎找的也是枚玉片。 白面傀儡蹙着眉思索了半天。 见傅窈没了耐心摆出要赶他走的架势,口不择言道:“勾玉,我知道的!” 少女目光看过来,他又低眉顺目起来,“奴家见过的。” 少女将信将疑,只听他缓缓道:“奴家曾在李员外府上见过。” 一提及李家,傅窈正了正神。 傀儡妖并不知道张清和李家的恩怨,便不可能凭空编造,他说的没准是真的。 怕她不知晓,他忙解释李员外曾是安阳县的富商,因傀儡戏新奇有趣,很是受孩子们的捧场。 富商家也有一小女,甚怜爱之,故而李员外时常请傀儡戏戏班子往府上演出。 白面傀儡彼时便是戏班的一员。 但却因无意目睹了李员外和一神秘男人的“交易”而被神秘人灭口。 “奴家亲眼看见李员外将一黑色玉片交到那人的手上。”傀儡妖眼珠轱辘转着,细嗓掐得似昆曲旦角,“这般形容,可合姑娘寻的勾玉?” 傅窈被这九转十八弯的腔调激得脊背发麻,“再敢自称奴家,信不信我让季无月把你劈了当柴烧?” 木偶人八字眉耷拉成倒挂银钩,袖中傀儡丝窸窣探向少女裙裾:“这桩秘事随我葬进棺材不打紧,只是姑娘的阴泉……”丝线距裙裾半寸便似触到烙铁,滋啦蜷成焦灰。 只因他的傀儡丝接近不了红丝带姑娘,不然他早就自行取完血自救了,哪里用得着这般低声下气讨好她。 “给他喂血!”系统声音在傅窈颅中炸开,“宿主,我们不能放过一切有利于我们任务的线索!” 她如上次那般如法炮制,以茶盏的碎片割破指尖。 只一滴,便让傀儡妖恢复了元气。 “意思是我成了行走的血包?”傅窈捏着渗血指尖,瞥见窗纸映出个袅娜剪影。 “此乃天医灵脉。”系统突然文绉起来,“《洞玄玉枢经》有载,天医灵脉精血润泽八荒……” 傅窈:“?你之前也没说过啊。” 系统悻悻然,“说明宿主解锁到了隐藏剧情。” 傀儡妖如愿恢复了妖力,作势正要拜别,却被少女笑眯眯拦住。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