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学了许久才肯来向她讨教。 “再练半刻钟如何。” 楚云渺不赞同的目光投来。 少女正无奈点头,耳畔传来道清越声音——“舍妹愚钝,烦搅云渺多时了吧。” 傅窈抬眼,季无月噙着淡淡笑意正施施然朝她们走来。 声音由远及近,玄衣少年走到二人所处石桌前,睨了眼楚云渺画好的摹本,转而对其道:“往后我来教她,省得叨扰云渺。” 少女悄然瞪了他一眼,她心知自己愚钝是一回事,可话从季无月的嘴里说出又是另一回事。 楚云渺并不介怀,反为傅窈辩解,“非她愚钝,初学者学成这般已是不易,勤加练习即可。” 嗯嗯,是这样的,没错。 傅窈小鸡啄米般点头,深以为然。 季无月不置可否,继续方才的话茬,浅笑道:“如此就不打搅云渺了,由我带她熟习便是。” 他似乎急着想将傅窈带走。 到底是名义上的兄妹,楚云渺没有多说什么,只看向少女想问询她的想法。 少女眼观鼻鼻观心,反正她今日左右是不想学了,倒不如跟季无月走。 顺带看看他耍什么把戏。 季无月这个人嘛,在楚云渺面前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刚一离开她的视线就换了面孔。 廊下,高扎发的少年走在前头,身后人却一步一步挪得缓慢。 傅窈见他当真要去她的院子,索性不动了。 季无月回头驻足,尾调轻扬,“怎么不走了?” “你给我支走是想干嘛?”傅窈目光狐疑。 “方才不是说了,教你修习符箓。” 他神情如此理所应当,倒让傅窈怀疑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了。 少年轻笑,极其而然拉过她的手腕,“走吧。” 她被季无月带着走。 傅窈常年四肢微凉,少年的掌心却是温热的,凉意传递到他掌心,少年不由自主握紧了她的腕子,二人仿若寻常兄妹一般亲密无间。 傅窈微微张大了嘴巴,他这是做什么,他们之间有熟稔到这种地步吗。 然而还未等她出声,便见季无月再次自然地探到了她腕间的手串,握着她腕子的长指翻了翻,红珊瑚便从她的手腕落到了少年掌心。 “你还我。”傅窈挣开他,怒目而视,“这可是能驱邪除妖的宝贝。” 少年嗤之以鼻,掂了掂那串物什,眸内闪着兴味的光,“不值钱的玩意儿,戴它作甚。” 况且他给傅窈下的护身咒已足以护住她。 “那阿兄有什么值钱的好玩意儿?”少女学着他的模样轻嗤,伸出掌心作势讨要。 “不是想要金子?待回了峤南,自有大把金银任你挥霍。”季无月随意把玩着手串,道。 傅窈才不会上他的当,画大饼谁不会呀,于是偏过身子不买账,“我不要,我要你现在就能拿出来的。” 末了,又补上一句,“要和那串珊瑚一样好看的小物件,还能驱邪的。” 好看,又能驱邪的小物件。 他下意识摸了摸左耳的墨玉雀羽耳坠,见她目光循过来,在他耳下流连不止,季无月倏地缩回手,像被眼神烫到了般。 “这个不行。” “为何不行?不行的话那你把手串还给我啊。” 她就知道季无月不会同她好端端的,非忍不住欺压她不可。傅窈故意问他要那耳坠,他那么宝贝耳坠子,自然不得不把手串还她。 “也不行。” 少年将手串收回衣襟,没再看她,“……若真想要,择日做一个给你便是。” 莫名其妙! 无赖! 傅窈负气般紧跟着他,盯准了他的步伐,如先前赶路时想要踢踏他的脚后跟,季无月却跟身后长了眼睛一样,叫她次次落空。 ? 如?您?访?问?的?w?a?n?g?址?发?b?u?Y?e?不?是?ì???????é?n?2?〇????5?﹒???????则?为?屾?寨?站?点 “阿窈,你的把戏没有用的。”他哂笑。 没有用是吧。 少女几步绕到他的前面,扯出个无害娇甜的笑,趁季无月怔松之时,朝他的皂靴毫无客气踩了一脚。 随后嘴角勾起狡黠的笑意,转身便走。 少年吃痛蹙眉,瞳孔微缩,全然没料到她会如此行事,如此……放肆。 * “错了,重来。” 房内桌案旁,季无月一手撑着桌案,一手指出少女符箓的错处。 傅窈幽怨看他一眼,重新摊开张符纸提笔勾画。 她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是来教她符箓的。 “你又不会,怎么知道我错没错。” 她边落笔边嘟囔。 “又错了。”少年欠身,握住她拿笔的右手,“运笔错了,后头自然学不会。” 距离近,冷香便无孔不入侵入她的鼻息。 季无月这样手把手教她,让她不由想起那日梦里的情形。 傅窈愣了愣,侧过脸看他,梦中被女孩嫌弃碍事的长发已被他高高束起,少年神色认真,细密长睫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 她此时才发现季无月应是柔和如秋月的长相,只是平日里素来以冷厉示人,才显得锋芒毕露。 她盯得入神,引得少年偏头侧目,不解问,“这般看我做什么?” “怪好看的。” 傅窈脱口而出,随后伸手碰了碰他耳下的雀羽,雀羽呈幽蓝色,两侧细羽齐整排列,摸起来柔软细密。 她很早就想感受下是什么手感了。 “这羽毛,倒让我想到那日梅香凝房内的男子,他头上戴的翎羽……”傅窈回忆了下,“似乎和这片羽毛很像。”那日她便如此说过。 “什么好看?” 季无月在少女碰他的耳坠时就气息微窒,又想追问她说的好看,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好看?”傅窈奇怪看了他一眼,已然忘了方才自己说过的话。 是那物件好看,还是在说…… 等等,他在想什么,又想向她求证什么。 少年敛了思绪,不自在别开眼,“没什么。” “你这宝贝坠子好看。”傅窈意识到他在问什么,托着腮认真答道:“很适合你,显得你更好看了。” 确实如此。 她对漂亮的事物向来不吝夸赞。 “胡诌什么。”季无月面无表情垂眼,细看才能发觉他呼吸微乱。 “又要问我,又说我胡诌。”她不乐意道,压了压符纸继续提笔,不肯理他了。 “……真的?”他忍不住追问。 少女轻哼了声,“本小姐只开一次金口。” 那便是变相默认了。 季无月微压唇畔,面色怡然,握住少女的手接着教她如何运笔。 掌握了运笔,傅窈便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脉般进步飞快,不说完全掌握也学会了个八九不离十。 “你何时学的这符?怎么这么精通。”她纳罕问,从前也没见他说 过会缩地成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