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了张嘴,“什么意思,伤了人他就这副态度!” “楚师姐,你说是不是他的问题,若不是他擅自扰乱计划梅香凝就不会逃,也不会有无辜之人受伤,阴泉也不会跟着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和尚一起消失。” 就是怪他! 害她到嘴边的鸭子飞了,不知道还要在这个世界继续提心吊胆多久才能回家。 楚云渺静静听着少女的怨怪,等傅窈说完了,才开口替季无月解释,“沈少主口中的国公之子,正是那日台下出言不逊之人。” 他受伤后闹出不小的阵仗。 仙家弟子从不见死不救,是以在她确认困住南雀的阵法无虞后转身去救治伤者。 伤者正是那日言语轻佻之人。 伤势也不像她预想中那般严重。 她接好世子脱臼的胳膊,又发觉那人身上除了妖力外的另一层符咒痕迹,想来世子之所以伤得这样轻便是那符咒起了作用。 而这个“后手”是谁留的不言自明。 “所以是师妹冤枉他了。”楚云渺浅笑,“季公子非但不莽撞,反倒心细如发。” 经楚云渺一番解释,傅窈脸上渐渐泛起热意,嘴上却不松口,“就算是这样,可若是他不临时生变就不会有接下来的麻烦。” “或许是顾虑师妹安危。”楚云渺思索片刻,一本正经。 以妹妹为诱敌之饵,依据人之常理,没有哪个兄长不担忧的吧。 季无月会担心她的安危? 心里如是想,傅窈仍是循着少年足迹追了上去。 她得去要回那串珊瑚串珠。 好歹是能驱邪的物件,又是别人用心准备的,她很珍惜旁人待自己的好。 走到少年的住处,房内并未熄灯,她敲了敲门却无人应答。 “我有事同你说。” “……”季无月没理她。 “我知道你在。” “……”依旧无人应她。 “串珠该还我了吧。”她索性直奔主题。 这回屋内总算有了动静,少年倚在门边,凉凉瞥她一眼,否决道:“不还。” “有你这样的吗,这和抢劫有什么分别。” 她不满的咕哝声落到季无月耳中,他便接着道:“抢劫又如何,我行事向来不管不顾,阿窈不是知道的吗。” 这话傅窈听了不免心虚,所以他是因为自己冤枉他,有些生气了? “楚师姐都同我说了,刚刚是我冤枉阿兄了。” 她伸手想拉住季无月的衣袖,后者不动声色躲开。 傅窈抿抿唇,不让他拽袖子,她就抓住少年的手不放。 少女水汪汪的眸子一眨不眨盯着他。 “对不住。” “阿兄心细又思虑周全。” “一点都不莽撞。” 季无月仍面无表情,心里却涌起不可名状的复杂情绪。 他气闷地发现自己对傅窈的好话受用得不得了,方才的不悦被她几句话哄得荡然无存。 他不愿承认自己就是容易被她牵动心绪,于是不咸不淡回应起傅窈的询问,“丢了。” 串珠丢了? “你怎么能弄丢了,要是沈少侠问起来,我要怎么解释。” 少女些微愠恼的语气传入耳,季无月对上她的眼睛,混不吝轻笑,“不是弄丢,是我丢了它。” 好,好得很。 是他一贯的风格。 傅窈知道要回来无望,正想着讨要什么赔偿才好,耳边听得他调侃,“阿窈这是,去哪里挖煤了?” 她定睛一看,是她先前在石室里染黑的手掌,此刻将季无月的手指也蹭了许多道灰痕。 “对了。”他倒提醒了傅窈,自己正要同他说石室里发生的事,于是正声道:“还有一件很古怪的事要同你说。” 见她仰头,季无月便下意识微微欠身,正眼神示意她接着说。 许是跟他待久了,染上了季无月爱捉弄人的恶趣味,傅窈面不改色道:“事关重大,我怕隔墙有耳,你再 低一点头。” 季无月毫无防备,依言照做。 她压了压嘴角,趁人不备一把捧住他的脸颊,白皙的脸颊落下数道乌黑指印,少年怔愣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后又迅速眯起眼,一根一根掰开傅窈的手,咬牙切齿道:“傅、窈——” 他脸上浮现愠色,偏偏又是这样一副尊容,傅窈得逞般狡黠地笑,又怕人真的生气了,赶忙掏出怀里的话本转移话题,“在庙里我掉进了一个石室,不知是谁在装神弄鬼,屡次三番拿这本书砸我,我怀疑这话本已生了书妖。” 接着又道,“你还记不记得那日听的戏文,就是这本书。” 她递出《天书奇谈》,季无月将信将疑接了,“这书没有问题。”哪有什么书妖,就是一普普通通的话本子罢了。 “真没有书妖?可我眼睁睁看着它飞起来砸我!” 季无月随意掀开几页,书里的内容和在那日戏院里听得别无二致,不过是神魔志怪类的新奇故事。 “别想编排由头岔开话。” 少年认准了她就是作弄完人后转移话题,正要合上书敲她一记,余光却被话本里接下来的字眼吸引。 话本里居然了多子村和柳妖。 他一目十行扫下去,书中所谓封魔使除柳妖乃至揭开多子村多年无子的真相等一连串事件,正是几人曾亲身历经的事实。 他眉心一竖,“这话本,确实有问题。” 他们一路上历经的种种被写进了话本,背后之人是谁,目的又是什么,又为何离奇到了傅窈手里。 傅窈见季无月神色越发认真凝重,凑近了脑袋去看,泛黄的纸页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几行小字—— “多子村名为多子实则无子……” “柳妖”、“怨灵”、“封魔使”…… 书中的字眼越看越熟悉,这不就是他们此前的经历吗。 傅窈接着往后翻,口中随之念念有词,“安阳县”、“妖市”、乃至而后的“双魂梅氏女”……一桩桩一件件,无一不在指向—— 这本《天书奇谈》,不就是系统一直口中找不到的原著小说嘛! 傅窈急切将书页往后翻,余下的却是张张空白的书页。 话本的最后一行小字止在“比翼鸟衔病梅,梅氏女逢至亲”这处,连情节进度都和他们完全同步。 她这会也拿不准这书究竟是不是原著,若是原著怎么会没有接下来的情节,此事太匪夷所思,保不准是另有玄机也不一定,毕竟在这个世界发生什么都不算离奇。 而那日戏馆老板说的写这本书的“蒲先生”,又是何方神圣? * 蓬莱州,一男子脸盖蒲扇,正于竹席上假寐。 片刻后,书童轻手轻脚凑至他身侧,见男子并未入睡,苦着脸道:“蒲先生,您要改的话本名被书商驳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