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这件事。 她想了想,还是开口:“楚师姐,假如有魔夺舍了凡人,你会如何做?” “自当诛杀。” 傅窈握筷的手一颤,小心翼翼询问,“为何?可是凡人是无辜的呀。” 楚云渺神色不改,“魔物不能轻易附体凡躯,能被夺舍的,多为心术不正之人,谈何无辜。噬尽魂魄的躯壳,还算人么?” “师妹问这个做什么?”楚云渺抬眼。 傅窈扯了个笑,“假如我说,我——” 她想了想,还是觉得有必要将习通和阴泉之事和盘托出,如若不然,仅凭她自己孤立无援,如何能和习通对抗。 话没说出口,桌下突然覆来冰凉掌心。 傅窈转头看向罪魁祸首,季无月面色不改,截住话头替她答道:“她昨夜梦到了习通,想起三百年前的旧事罢了。” 又话锋一转,“摇光君在峤南候着,该启程了。” * 四人出了城,过林穿山。 幽幽青山中,四道身影影影绰绰。 这一幕似曾相识,季无月走在前头开路,其余三人跟在后头。 眼前是一片荆棘丛,剑鞘劈砍声不断,不一会儿,过了荆棘丛,视野才算开阔起来。 四人都有些饿,此处正适合生火野餐。 火光映得脸颊发烫,兔肉在火中滋滋冒油。 季无月撕开一只兔腿递给少女,后者别开脸视若无睹,她打定 主意不再理会他。 傅窈对他的感觉很复杂,她恨他对自己的磋磨,恨他定亲礼那日对自己痛下杀手,也恨他加诸自己身上的魇息。 若没有失忆后的那一段,她应当会恨他恨得比现在干脆。 她应当同季无月彻底撕破脸,撕破他虚情假意的面皮,明明白白告诉他,自己不喜欢他更是恨极了他。 可是真的不喜欢了吗? 傅窈不知道。 她不得不承认季无月蛊惑人心确实有一套,前脚借刀杀人,后脚就能同她诉尽衷肠。傅窈想不通,他图什么呢,这世上的人心当真能变得这么快吗。 她不敢赌。 “你的手艺还是这么好。”少女咬了口兔肉,对沈澈安夸道。 在沼泽林时,正是沈澈安的厨艺彻底收服的她。 沈澈安笑了,倏地想到什么般,惊喜问:“你说还是……莫非,阿窈都想起来了?” “我原以为你早就看出来了呢。”傅窈晃了晃水囊,见里头没水,又别回了腰间。 沈澈安几乎当即就要笑出声,朝一旁玄衣人投去得意的视线,怪不得两人这几日气氛不对,原以为是拌嘴吵架,不想是如此。 “阿窈既都想起来了,还回峤南作甚?那地方是囚着你的牢狱,不如随我回沈家。” 篝火噼啪爆开火星,季无月眸光一黯,手中木棍破空钉入地面,正正刺穿沈澈安垂落的衣角。 沈澈安早就想出这口恶气了,猛地起身拔剑,剑指玄衣人的头颅,“你还想将她囚在你季家磋磨她不成?偷来的东西也该还了。” 季无月掀起眼帘,唇角扯出讥诮弧度:“原来在那你那,她是个能偷的物件。” 沈澈安脸色一变,转而看向傅窈,“阿窈莫信他挑拨。” 说罢剑身再往前几寸,剑锋压着玄衣人咽喉划出血线。 ? 如?您?访?问?的?网?阯?发?B?u?y?e?不?是?i????ǔ?w???n?????????????????????则?为?山?寨?站?点 后者纹丝不动,余光里傅窈侧脸凝着霜雪,连睫羽都不曾颤动。 少年黯淡垂眸,并指钳住剑身,震得沈澈安虎口发麻,下一刻佩剑已落入季无月掌中。 正待他持剑回劈时,傅窈在此时出声:“够了。” 剑锋堪堪止住,季无月垂眸,忽而轻笑,“哐当”一声坠剑声中,玄色少年衣袂翻卷,靴底碾过自己方才削好的木棍。 傅窈盯着那截被踩碎的木棍,木棍另一头,正串着那只要递给她的兔腿。 “阿窈,随我——” 沈澈安不死心地劝说,下一刻被沉默许久的楚云渺打断—— “师妹如今与我是同门,理当随我同返师门。” 她浅笑,接着道:“前方沼泽密布,澈安且去探探虚实罢。” 傅窈知道楚云渺给人支走是有话对自己说,乖乖看着她的眼睛洗耳恭听。 楚云渺本想板着脸端出师长的姿态好好教导她,见她这副模样又端肃不起来了。 于楚云渺而言,自打有了这个师妹,她就不自觉替她操了许多心。 她想了想说辞,清了清嗓子方开口:“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师妹,女子切不可一昧耽于情爱,昨日是季少主,今日是沈澈安,男子沉溺情爱尚有脱身之机,女子若深陷其中……” 她拂去少女发间绿叶,苦口婆心道:“恐难自拔。” “若是良缘便罢了,若不是,于你无益。师妹明白吗?” 见少女不答,她以为自己那番话没说透,索性道:“你不能因为男子的三言两语就托付身家,沈季两家素来有龃龉,你身为季家养女擅自前去定不会好过,如今你和季少主不睦,那就随我回师门,切莫听信了男子花言巧语,你记住了——” “我知道了。” 楚云渺愣住,见傅窈忽而仰头,眉眼弯弯道:“我定会好好记着师姐教导。” 傅窈从未真正考虑过要去沈家,正如季无月所言,她又不是任人摆弄的玩物,何必处处仰人鼻息。只是没想到楚云渺会这般周全地为她考量,心头不禁涌起暖意。 …… 待楚云渺交代完事宜,众人重新启程。 正午的烈日灼得人睁不开眼,傅窈拭去鬓边薄汗,气息微乱地落在队伍末尾。 望着前方那道始终隔着远远的玄色身影,傅窈暗忖季无月约莫是恼了,否则怎会将步子迈得这般急。 这念头方起便被她摇头挥散,他生不生气与她何干。 日光毒辣,少年解开腰间悬着的水囊,拨开木塞仰首正欲饮,却停住动作。 侧了侧身,问傅窈:“要喝吗?” 傅窈咽了咽喉咙,“我有水囊,谁要喝你的。” 只是水囊早就喝光了。 前者目光掠过她起皮的唇纹,咔嗒一声合上木塞,“新的。” 季无月扬手将水囊抛过去,心里不高兴地想,她那张嘴巴他哪里没亲过,偏还在那装模做样。 傅窈捧着水囊迟疑片刻,终究抵不住焦渴,仰头灌下。 清冽山泉滑过喉管,她余光瞥见季无月背过身去的挺拔轮廓。 “喝够了?”少年驻足,停在了山道拐角。 傅窈点头,后者朝她摊开手掌:“喝够了就还给我。” 她走到他身旁将水囊递给眼前人,正要往前跟上楚云渺却被他叫住,“别走,我有话对你说。” 傅窈顿住,就听他说:“习通蛰伏在你身上,对不对?” 傅窈瞳孔一震。 少年指腹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