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席惟到底在干什么! 水准这么高,和他玩二手联弹? 倪知有时候觉得,席惟还挺浪漫。比如带他跑去游戏里截图,比如现在。 好困啊,想睡午觉了。 倪知没忍住,偷偷打了个哈欠。 刚开始弹错是不熟练,可是弹了一会儿,倪知就发现,只要自己弹错音,席惟嘴上不说,眉头却会皱一下,明显觉得不堪卒听。 不堪卒听还要听,受虐狂啊。 倪知为了让席惟早点放过他,故意按错琴键,还把手往席惟手上撞,硬是把他的手挤开,让席惟也弹错了音。 席惟:…… 席惟最初还没有发现,是倪知弹错得越来越离谱时他才反应过来。 ……这个小哑巴,真是一肚子坏水。 席惟装作不知道,想看看倪知到底能弹错多少。 两个人都若无其事,一个皱着眉故意弹错,一个皱着眉忍耐着弹错的音节,本来轻灵的乐曲渐渐杀气腾腾起来。 席惟也太能忍了吧! 倪知忍无可忍,用手肘撞席惟,把他的手硬是撞歪了三个琴键,席惟面色不改,伸手抓住倪知的手,另一只手还在正常弹奏,倪知挣扎,不服输地也继续弹奏,这导致从他的角度反抗时,根本使不上力气。 席惟唇角翘起,侧头对着倪知笑了笑,稍一用力,就把倪知单手圈外了怀中。 倪知猝不及防,整个人压在琴上,琴键轰鸣,乐声震颤,如同春雷炸响,巨大的声响下,倪知心脏剧烈收缩,而后猛然加速。 呼吸急促,能看到胸膛起伏时明显的弧度,向后仰起的头颈,拉出一条漂亮精致的弧线,微微凸起的喉结,像是什么小巧的动物,怯生生地滚动,是紧张,也是撩拨。 席惟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纯黑的眼睛在淡淡一层影中,跃跃欲试,蓄势待发着,似要发生什么。 倪知和他对视,他忽然伸手,指尖轻轻地触碰倪知眼尾那一道绯色的伤痕:“怎么弄的?” 伤痕过去太久,早已不再疼痛,甚至连存在感都微乎其微。原主养成留长发刘海的习惯,就是留下伤疤后被人嘲笑过,这才选择了遮掩。 但倪知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丑陋的—— 这张脸怎么样不漂亮? 原主顶着这么一张脸还能自卑,说真的,实在有点离谱了。 所以倪知抓过席惟的手,随意地写:“小时候摔了跤。” 细微的痒又划了过来,让人很想重重地收拢手指,将他攥紧捕获。 席惟下意识想松松领口,却又忍住了,只是问:“疼吗?” 倪知写:“不记得了。” 他是真的不记得。 不是他受的伤,他无法感同身受,甚至连原主记忆中,也对这件事刻意淡忘,甚至不记得到底怎么留下的伤疤,只留下了那份很深的自卑,跗骨之蛆般伴随着原主短暂的一生。 席惟抚过他眼尾的手很轻,温柔得像是怕弄疼了他:“很漂亮的痕迹。像我看过火山喷发一瞬间的红。” 那是极为壮丽的一幕,炽热的岩浆喷发,自玄黑色的山顶流淌向千万里绵延的大地,天地震动,到处浓烟滚滚,一片灰白的世界里,那抹红是唯一的亮色。 如同毁灭,如同希望。 后来的席惟,无数次亲吻倪知的眼尾,唇覆盖过那浓郁的红,他亲吻自己的神祇,虔诚至极,心无旁骛。 他的语气太过真挚,倪知一瞬间居然没有反抗。 如果当初,原主能听到这样的赞美,或许也不会那么自卑。 所以倪知真心实意地比了个手势:“谢谢。” 就当是替原主说的。 只是比完之后,倪知想起席惟不认识手语,刚想打字,席惟却忽然直起身来,看向门口。 门被推开,一行人站在那里,打头的两人,一名老者满头银发,梳的整齐,倪知在学校官网上看过他的照片,正是崇德学院的这一任校长。 而另一个人长身玉立,穿着黑色过膝羊绒大衣,面容英俊,充满成熟优雅的风致,原本应当极为沉稳,此刻却有点目瞪口呆:“……阿惟,你们在做什么?” 倪知这才发现,自己和席惟的姿势有多暧昧。 他半倚半躺在钢琴上,席惟俯身而下,一手抚在他的面颊,另一只手被他拽在手里,而他的指尖,还旖旎地抵在席惟的掌心。 …… 倪知闭了闭眼,想要当做一切都没发生。 门前的谈鸣沛已经反手将门关上,大步走了过来:“还不把人放开!” 他只听说崇德学院里等级氛围很是浓烈,席惟上学前,他还曾经叮嘱大姐,不要放任孩子在学校里面欺负人,可后来听到的一些传闻,却让他十分担心自己唯一的外甥走上歪路,还好几次见面,席惟仍和幼时一样优秀英俊,谈鸣沛这才放下心来,可现在他看到了什么?! 自家从来对外人冷若冰霜的外甥,居然把同学给压在身下! 谈鸣沛扫了一眼,只看到倪知纤细的手,无力地抓在席惟的腕上,席惟的皮肤呈现一种冷调的白,倪知的肌肤,却白得几近透明,泛着不健康的光泽,美丽而脆弱,像是要被好好安放珍藏的宝物,稍不留意,就会碎在掌心。 除了颜色的对比,席惟整个人骨架比倪知大了一圈,倪知纤细的指搭在他宽大的腕骨上,似是柔软缠绵的藤,指尖玫瑰的粉色,淡得看起来,让人有些面红耳热。 这样的一幕,任谁来看,都以为是席惟强迫而为。 谈鸣沛是一贯的正直,厉声道:“还不把人放开!” 席惟懒洋洋地松开手,起身道:“舅舅,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还不知道你在学校里这样为非作歹!”谈鸣沛是真的痛心疾首,“你怎么成了这么一个……一个纨绔子弟!” 倪知诡异地猜到,其实谈鸣沛想说的是欺男霸女。 好吧……自己看起来确实很像是被欺负了。 倪知慢慢地从钢琴上起身,背脊被琴键咯得有些疼,所以他动作有些慢吞吞地站起身来。 是不是没他的事可以走了? 倪知站在那里,看了一眼自己的课本,书被他随手放在谈鸣沛那边,现在席惟站起身来,他想拿到的话,要么从席惟背后伸手,要么就得绕过席惟,去谈鸣沛那边。 不太想参与进他们的家庭纠纷。 倪知毫无自己是导火索的自觉,他犹豫间,谈鸣沛不知道又脑补了什么,上前一步,将他护在身后,冷冷对席惟说:“今晚和我一起回家,知道了吗?” 席惟没作声,谈鸣沛又和缓了神情,柔声对倪知说:“这位同学,你没事吧?” 他在国外除了学习,也教授有自己的学生,当老师当惯了,对待学生永远和风细雨,尤其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