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的情绪。 当初她真是选错了人! 倪邝照的父亲曾经是明家的司机,明滢和倪邝照,算是青梅竹马长大,只是后来,倪邝照的父亲总是酗酒被辞退,倪家只能搬去下郡。那时的明滢已经明白,自己和倪邝照之间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可倪邝照却不明白。 后来,两人再相逢,倪邝照依旧英俊,却已经有了家室,而明滢因为被催婚而焦头烂额。 是旧情复燃,还是各怀鬼胎,明滢已经说不清楚了,只是倪邝照像是狗一样跪在她面前,诉说这么多年对她的思念和恋慕的时候,明滢升起了一种愉悦感。 那是上位者对于下位者命运完全的操控与摆布的快乐。 她带走了倪邝照,让他一条狗,也能坐在高位上。 他们夫妻和睦,生下了一个漂亮乖巧的孩子,生活本来应当是一帆风顺的,可明滢某一天突然发现,自己的孩子,居然和倪邝照一模一样。 那种不求上进,奴颜婢膝的样子,简直让人恶心! 明滢被吓坏了,她立刻勒令,倪邝照不许再过多地出现在孩子面前,又找了许多的名师来教导,可……可坏了的草种播种不出参天的树,她的孩子,只能当菟丝子,攀附在别人身上。 痛苦过,挣扎过,到底只能认命。 明滢改变了自己的策略,先为孩子改了姓氏,从倪改作顾。 顾家,是她母亲的家族,虽然已经式微,但当自己向他们示好的时候,他们立刻成了自己的死忠。大哥理解不了,觉得她怎么能看上这么一点小小的势力,可明滢知道,自己和大哥是不同的。 大哥天生就拥有一切,而她想留在明家、得到明家,就要付出更多的东西。 而后她停掉了顾霜纯的一部分课程,增添了更多陶冶情操的东西,之前的课程,是为了顾霜纯可以做一个掌权者而定制,现在的课程,却是让他学会,如何做掌权者的恋人和妻子。 既然只能做菟丝子,那就去缠绕最高达粗壮的大树吧。 她的孩子,也成为了她计划的一部分。 而计划,是不能够被破坏的。 明滢在床边坐下,手轻轻地搭在顾霜纯身上,柔声道:“小纯,是妈妈啊。怎么还在闹脾气?” 顾霜纯瑟缩了一下,听到明滢的声音,似乎在低低地啜泣。 明滢安抚他:“别怕,孩子。已经回来明家了,没人会欺负你了。” 顾霜纯终于试探着想要转过身来,明滢感觉到他的动摇,微微笑道:“去做复健好不好?小纯这么漂亮,跳舞也美,不能走路怎么可以?” 可顾霜纯猛地坐起身子,惊恐道:“我不去复健!复健太痛了!妈!太痛了啊!” 复健真的好痛!!! 他不敢再去回忆那暗无天日的几天,只知道自己的双腿再也不能行走了,可医生说他可以,所有人都觉得,他只是受了一点小伤,为什么那么娇气。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一次试图走路时,他的腿都像是被无数的钢针刺过一样,彻骨地疼痛! 太可怕了,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宁可一辈子不能走路,也不想再去回顾! 顾霜纯尖叫起来,却忽然被打断了:“就因为疼,你就不去做了?” 声音温柔,却带上了冷意。 顾霜纯后知后觉,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向明滢,却见母亲一向温柔的脸上,看着他的表情,却那样冰冷:“就因为痛?” 顾霜纯下意识解释:“真的好痛!妈妈,你那么疼我,你一定不舍得我那么痛苦吧?” 明滢没有做声,面孔沉在影中,显得极为冷厉。 顾霜纯有些害怕,从小到大,母亲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 所以他小声地问:“妈妈?” 明滢问:“所以你为了不疼,宁愿一辈子都不走路了?” 顾霜纯点了点头,明滢像是笑了:“你宁愿一辈子做个残废,一辈子被人看不起,也不想忍受这么一点痛苦?” 顾霜纯觉得妈妈说话太过分了:“我是明家人啊,谁敢瞧不起我?” 明滢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这是她的孩子? 这是她的孩子! 怪不得所有人都说,不要和下郡人通婚,他们的血脉天生下贱,原来是真的! 说不清是失望还是什么,明滢忽然想起倪知的资料。 一个下郡的哑巴,靠着自己考上了崇德学院,虽然入校时被人欺负霸凌,可期末却考到了全校第一,参加了只有贵族学生能去的交换生活动,甚至和四大家族的孩子们打成一片。 而她的孩子,除了撒泼打滚之外,一事无成! 难道她的教育,连应琴都比不过?! 明滢站起身来,顾霜纯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艰难地挪动身体,抓住明滢的衣角:“妈妈,是倪知,一定是倪知那个贱人,是他迷惑了席惟,妈,你不是说,只要我去了崇德学院,席惟一定会爱上我吗?妈,你替我除掉倪知!” 只要除掉了倪知,他的生活就会回到正轨。 倪知是哑巴席惟也喜欢,那自己就算不能走路,也一定不会影响席惟同样爱上他吧? 只要倪知不在了! “啪”地一声响起,顾霜纯被打得脸猛地向一侧偏去。 这一耳光太过突然,突然到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等了一会儿,才感觉到脸上的痛楚。 他不可思议地看向明滢,明滢却已经缓缓收回手来,静静地看着他:“说完了?” 顾霜纯整个人都被打傻了,呆呆地捂着脸,坐在床上,脸上还有未干的泪迹,看着明滢,不敢再哭。 明滢脸上那些恨铁不成钢的情绪全都收了起来,看着顾霜纯时,不再有任何温度:“说完就把这些话都给我埋在肚子里,别让我再听到第二次。你想对付倪知?你配吗?他现在是席惟的心上人,你懂那是什么意思吗?” 顾霜纯怯怯地摇了摇头,趋害避利的本能提醒着他,现在的母亲,哪怕看起来依旧温柔高贵,但却和平常截然不同。 明滢翘了一下唇角,淡淡道:“意思就是,就算是我,在他面前,也要对他礼敬三分。当他和席惟站在一起的时候,他玩的,就是另外的牌局了。而你,顾霜纯,一个不能走路的残废,你以后,根本连入局的资格都没有。” 明滢说完,不再看顾霜纯,转身走了。 她走出一段距离后,听到房间里传来的大哭声,而后是一声闷响,大概是顾霜纯挣扎着从床上重重摔在了地上。 她听到顾霜纯哀求着哭泣说:“妈妈,我错了,别扔下我。” 可明滢心里,一点波动都没有。 她只是觉得遗憾。 为什么倪知不是自己的孩子?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