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鱼琢磨着跟队员偷溜出去吃宵夜,没走几步又遇见夏相守。 他示意同伴先走,问他:“你怎么还在这?” “学长,我……”夏相守不敢看他的眼睛,对上了马上移开,一手放在口袋里,迟迟不肯拿出来。 如此,沈清鱼已经猜到他要做什么。 他冷冷地告诉他:“不该说的别说,不然以后朋友都没得做。” “可是……”夏相守眨了眨眼,“可是你也没把我当做朋友,每次都是我主动跟你打招呼的。” 沈清鱼叉着腰,影子斜长宽厚,风声拂过,气焰都叫嚣着猖狂。 他垂眼瞥他:“那下次你别说话,我就先跟你打招呼了。” “可我没办法不说话,我想跟你说话——” “打住。”沈清鱼制止:“再说下去就真不能说话了。” 他擦着他的肩膀过去,身后脚步声细碎又追过来拦在他面前:“学长,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夏相守终于把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枚钻戒。 精致的盒子里,钻石闪闪发光。 沈清鱼愣了几秒,鼻间嗤了一声,无奈道:“不是……老子长了一张小受脸吗?” “那,那……其实我……”夏相守含羞地看了他一眼,“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沈清鱼绷着脸,不耐烦地挥挥手:“把你这破烂拿走,从今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对方先越界的。 他已经提示过很多次了。 告白的话一旦说出口,以后相处就会尴尬。 沈清鱼不喜欢别扭氛围,干脆从根源斩断。 他腿长,走起路来脚步生风,夏相守小跑着追他还想说什么,又被沈清鱼的脸色吓到失声,只能看着他走远,留在原地黯然神伤。 等彻底看不见他的身影,才沮丧离开。 就在他们刚刚交谈的后面,有一颗巨大榕树。 商牧不是故意偷听,他本意想在这里等沈清鱼出来,又怕他看到自己要生气,所以才站在树后,想先看看他的表情。 他开心,他就出来。 不开心,那就明日再谈。 没想到就撞见了当场告白,也是第一次撞见沈清鱼不耐烦的模样。 这种不耐烦甚至可以称之为嫌弃,商牧从未见过这样的沈清鱼,冷声呵斥别人时,的确能将那人镇住。 可他嫌弃这个人什么呢? 身高长相都可以排在一等,诚意也很十足,表白送钻戒。 那唯一能嫌弃的,大概就是性别了。 沈清鱼果然不喜欢男人。 一个直男最怕什么? 当然是和自己一样,最怕被男人告白,被男人盯上了。 白天是自己太冲动,那样对待沈清鱼,他都没有表现出今晚这么嫌弃的表情。 想到这,商牧又叹了口气,回到车上沿着小路慢慢地开,果不其然,没多久就见那几个人翻墙而出。 感受到身后有灯光,几人同时掩面回头。 商牧下了车,坦然站在沈清鱼身旁,对大家说:“还没吃饭吧,我请你们。” “你是?” 商牧说:“我是小鱼的朋友。” 说完,看了眼沈清鱼,捕捉到他看向自己的眼神。 没有刚刚拒绝别人那样嫌弃,反而有几分掺着委屈的惊讶,和其他商牧读不出来的神色。 沈清鱼没有拒绝他的提议,几人找了个大排档吃饱喝足后全都走了。 饭桌上只剩他们两个,沈清鱼坐在对面,对着一盘小龙虾使劲。 商牧动了动唇:“终于只剩我们俩了,有话想跟你说。” 沈清鱼附和:“什么话?” 商牧说:“今早的事情是我不对,你都和我说过你不喜欢男人,我应该相信你的。” 沈清鱼撇撇嘴:“我又没当回事。” 小孩子似的,商牧想笑,又怕效果适得其反。 商牧说:“我实在是身体不舒服,早上就像断了片一样,下意识反应,你别介意。” 沈清鱼小声说:“身体不好还洗什么冷水澡啊,意识不清自己做的事都不记得。” 商牧抬了抬眉,继续道:“所以,你能告诉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恢复从前的样子吗?” 沈清鱼反问:“从前什么样子?” 商牧一滞,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大概就是爱开玩笑,讲话随意。 不会像现在这样说一句答一句。 还有,会叫他小牧哥。 可现在,他说不出口,两个直男坐在这里说这些,过于肉麻。 好在沈清鱼又开口:“你连夜赶过来,就是为了找我说这些的吗?” 商牧说:“是我误会你,当然要说抱歉。”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未几,沈清鱼弯了弯唇:“小牧哥,原来你这么在意我的感受啊?” 月白风清之下,男生眼睛微弯,脸喝得绯红,一双桀骜澈明的双眸在此刻显得含情脉脉。 商牧也对着那双眼睛笑:“你好了?” “好了!”沈清鱼靠在椅背上,长腿大喇喇地从桌底伸到他脚下,盯着他的眼睛:“我早说过,小牧哥就是贴心,相信以后还有更贴心的时候,等着我慢慢感受。” 这样暧昧不明的语气才是他,商牧现在已经习惯了。 他不再感到不适,而是觉得不虚此行。 吃完饭后,沈清鱼看了眼时间,说:“我回去了。” “翻墙?” “嗯。” “太晚了,不安全,”商牧提议,“今晚我留在宜市,给你也开间房吧。” “好,”沈清鱼系上安全带,声音清脆,“谢谢小牧哥!” 两个人的房间在同一层,商牧先到,要分开时,沈清鱼突然揉了揉胃:“小牧哥,我又饿了。” 商牧失笑:“刚刚不是一直在吃吗?” “明明是喝酒比较多,而且我看你也没怎么吃,” 沈清鱼双眸明亮,提议:“要不我再叫点餐,你到我房间来,我们一起吃怎么样?” 商牧说:“待会儿我可能要回几个邮件。” “我吃饭不吧唧嘴,也不吵的,”沈清鱼凑近一把握住他的手,“烧彻底退了吗?” 商牧垂眸,又抬眼:“退了。” “刚刚你也喝了酒,订些粥我们一起吃,好不好?养胃的。” 商牧思忖时,手上的力度又重了几分。 “你特意赶过来跟我解释,我还觉得很不好意思。一个大男人还有人哄多难为情啊,要是真因为我再得了胃病,那我不就成罪人了?” 商牧:“我——” 沈清鱼:“不然对胃不好!” 还是抵不过他的催促,商牧点头:“好,那我先换件衣服,再去找你。” 沈清鱼突然凑近一步,身体、视线和气息齐齐压过来。